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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虽然城下堆满了尸体,但秦军士卒,已经渐渐登上城墙,城垛之后,血淋淋的厮杀,越来越是激烈。
韩通突然被人一拉,一柄雪亮钢刀从他耳旁扫过,然后,那名秦军士卒胸前血溅,闷哼栽倒。
齐王手中细细长剑,从他胸口拔出,旁侧一扫,又有秦军士卒惨叫倒地。
齐王一直不退,韩通只能在城头和秦军士兵血拼,身边亲军虽奋力血战,但秦军士卒,登上城墙的越来越多,混乱中,也不知道齐王去了哪里。
却不想危险之际,齐王突然又冒了出来,手中却是用了长剑,但动作快的,根本不似人一样,各种角度的闪躲后刺捅,短短瞬间,周遭二三十个秦军士卒,便纷纷倒地,那动作,不似行云流水那般有章法,各种扭着身子躲闪下,动作显得怪异甚至有些丑陋,但利索的,令人骇怕。
身子一扭,躲过秦军士卒攻击,手中长剑,便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了秦军身体,又一闪,到了另一名秦军士卒面前,甚至面贴面一般,但长剑,也已经刺入那秦军士卒胸膛。
此处登城秦军,立时被一扫而空。
城墙上一名秦军士卒刚刚冒头,齐王手中一颗血淋淋人头砸出,那秦军士卒立时惨叫摔落。
韩通身边亲军纷纷涌上,这才重新守住墙垛。
韩通这才意识到,齐王应该是看到左近有秦军悍勇军头在城头掩护同伴更多人登城,便冲过去取了他人头。
可是,虽然这几百步内好似秦军一时间攻不上来,但城墙绵延开去,离得远的城头,秦军士卒已经越来越多,韩通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情势,只怕这汴京,却是守不住了
正哀鸣间,却见右方嘭嘭嘭惨叫声四起,韩通一惊,转眼看去,却见一名虎背熊腰将领,手中铁槊砸的登城秦军惨叫倒地,将领快步走来,其身后,都是重甲武士。
正是自己手下第一悍将慕容延钊。韩通稍稍心安。
慕容延钊带铁骑兵本来在城下,城门一旦被攻破,便要对抗秦军铁骑,却不想,城门迟迟不破,后来听闻,好似是外面几辆冲车都被齐王火箭点燃,不但不能破城,反而成了秦军攻城的阻碍,而此刻,恰好又有惊人消息传来,慕容延钊干脆下马,令副将在城下率众戒备后,带亲随上城杀敌,也来向韩通禀告那噩耗。
“使公,刚刚得东城消息,宋王殿下和王妃,在范相等大臣簇拥下,领数百近卫,已经开东门离去东城守卒,很多已经逃走”慕容延钊贴在韩通耳边,很小声的说。
但这句话,听在韩通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韩通失声喊叫。
慕容延钊,脸上也有些悲愤,默不作声。
韩通猛地省起,劝宋王离开汴京,还是自己的主意。
而现今,显然是西城要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内宫,范质等也早就和宋王分析过种种应对之策,现今眼看汴京要失守,是以才逃离。
齐王正在汴京,所以,不管齐王能不能逃出生天,秦军和齐军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齐王若战死在此处,宋王显然便准备借助和齐王妃的关系,合力抗秦,说不定还能得到齐地,若齐王没战死,随之秦国齐国大战,他去南方,便可看有没有机会卷土重来。
自己当初的劝谏,实则大概方略就是要驱虎吞狼,令秦国和齐国相争,这样宋王还有一线翻盘的机会。
齐王单骑进汴京,却是令这计略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
但是,显然自己这被他临时任命的枢密副使,及城中数万军马,都成了牺牲品。
实则按照正理,宋王便是逃离也应该知会自己,臣为君死,忠心之士,为主公拖延时间也是正理,可是,偏偏齐王也在,大概宋王担心齐王闻讯后,事情起什么变化,所以才在范质等人怂恿下,直接逃离汴京。
何况,自己对他到底有多忠诚,宋王想来也是有疑虑的。
说来也可笑,纵观历史,这样的场景还从未出现过,正因为有齐王这种单骑入城援助另一位国主的不可思议之主,也就有了另一位国主逃跑,令援助自己的国主蒙在鼓里帮着守城的奇事。
韩通,深深叹口气。
当然,这些念头,其实也就是一瞬之间。
又神色复杂的看向齐王,韩通犹豫了一会儿,走上两步,低声道“殿下,李重进逃走了”
陆宁顺手一剑刺穿刚刚登城的一名秦军咽喉,笑道“我方才听到了。”
韩通微微一呆,齐王耳目,聪敏若此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急急道
“殿下,臣请殿下也暂时退却,我这就去调度军马,护殿下出城,这小小汴京,殿下聚集军马回来,举手可破”
临阵换主公,韩通心下苦笑,但是,这番话说出来,心里却安宁多了,而且,所言更是心里话,和齐王并肩作战后,真是觉得,齐王只要不这么任性不这么傲气冲天,领齐军马,只怕这天下,再无可抗齐王军威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