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没有完全薰好的腊肉,连偶尔来问价的人也顾不得招呼。她是山贼放在颖州城里的眼线,平日里负责打探消息,昨天那艘船上的银箱子就是她第一个摸清楚情况的。
船消失了,不是件大事,因为按照关姐这批山贼的行事风格,杀人劫货之后,就会连夜将船开走,到下游冲滩,然后烧船灭迹。
所以她今天早上看见船没有了,以为关姐等人已经成功,但没想到她在码头上等了半天,竟是没有任何回音!
关姐没有回来,二哥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
就和那艘船一样,所有的山贼都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让她等到了暮时,码头边上还是同样死一般的平静。
直到这个时候,三嫂子才终于确认,出事了。
她哆嗦着双唇,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算船上护卫强大,但昨天夜里也应该听到厮杀声,官府也应该有反应才是,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难道那艘船是鬼船,轻松地攫取了十几条人命?
连夜她就换了装束,将自己的头发包住,将家中的余财藏好,花大价钱雇了一辆马车,连夜沿着难行的山路往下游走去,过阳州而不停,继续往东,一直走到了将要进入江南路的大郡。
这花去了她整整两天的时间,途中只饮了些清水,一点食物都没有吃。
她是下层人员,本来极难见到关姐的那位主人,但也许是她深陷的眼窝,让那位负责接待的师爷相信了她的说话,面色沉重地领着她进了后花园。
州城里最森严的后花园中,江南水寨那位年不过三十的大头目,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夏栖飞,闭着双眼,听着三嫂子的回话,缓缓睁开双眼,寒意逼人。
“只要那船还在水上,就把它拦下来。”
船,自然永远都在水上。
夏栖飞手下统领着江南水道英豪,舰船无数,这句话里透着强大的自信与隐隐的愤怒。
(精神状态非常差,纯粹是自己的问题。至于思思,这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这纯粹是范闲和她的问题,当然也是我的问题。另外推本书:ahref=ottart=ot_bnkot,官印的新书,请大家支持。)
半夜睡不着觉,舱外的河风在唱歌。
范闲干脆睁开双眼,在丫头的耳边微笑着说道:“二十怎么了?急了?”
思思被这句话真弄急了,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咬着唇边的一络头发,气的一言不发。
范闲一愣,赶紧将她的身子扳了下来,知道这话是自己说的不对。庆国女子,大凡十五六岁就要嫁人,像思思这样已经二十还是黄花闺女的确实少见,虽然范闲总以为二十岁才是恰恰成熟的美妙时辰,可在一般人的眼中,思思已经成了老姑娘。
尤其是在范府之中,虽然众人看在澹州老祖宗和范闲的面子上,对思思很是客气,可是人前背后总是少了一些闲话,尤其是范闲一直没有将她收进房中,更是助长了这种风气。
细细想来,范闲知道是自己没有处理好这问题,他总觉得不必着急,却没有站在思思这丫头的立场上想想,姑娘二十,这要换算成那个世界里,那就得是三十的老处女,搁谁身上,也无法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
思思蜷着身子,不理他伤心地睡着。
范闲想了想后,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已经两年没在一张床上躺了。”在澹州的时节,比他大两岁的思思虽然都是睡在一边,但范闲早就养成了起床后去她床上厮混一阵的不良纨绔习气。
“少爷大了,自然不能老和下人一处厮混。”思思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回道。
“这要厮混许久的。”范闲也没哄她,只是温温柔柔说着,“像我这种烧糊了的卷子,也只有你才不嫌弃了。”
思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少爷若是烧糊了的卷子,这天下间的姑娘家还怎么活?”
主仆二人忽然同时沉默了起来,都想到这段话是石头记上王熙凤的自贬,便悠悠想起在澹州的时候,每个夜晚一人抄书一人侍候着的画面。
那些日子里,范闲每当用极娟秀的小楷“抄”石头记时,思思便在一旁磨墨,拔灯,点香,准备夜宵,二人完美地实践了红袖添香夜抄书这句话,说起来,思思才是这个世界上范闲的第一个读者才是。
……
……
范闲将大姑娘的身子转了过来,霸道地揽在怀里,说道:“既然笑了就甭再哭,听少爷给你讲个禽兽不如的笑话听。”
思思好奇地睁着眼睛,等着他开口,等听完那个著名的笑话后,终于忍不住埋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促狭说道:“原来少爷是说自己这些年禽兽不如啊。”
“如今想起来,自然是有这个问题。”范闲很老实地承认了错误,“当然,最关键的是,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然,我承认这话也有些无耻的虚伪。”
“怎么想的?”思思很迷糊。
范闲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思思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