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7(1 / 3)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然而在吸血鬼的感知中却犹如时针已经在表盘转了好几圈一般, 尤妮丝咬了咬牙,死死瞪着那双蓝色眼睛,然后伸手,将站在她身后的列奥尼特推开去,然后自己彻底化为黑烟,往崖顶飘去,那柄利剑随之落下,擦过树枝, 往崖低坠去。

列奥尼特却愣愣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得到命令,而惶然无措的傀儡一般。

只不过此时的尤妮丝没有心思再去观察她了, 那一剑虽然已经无法再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临死前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 却比肉体上的创口更疼痛千百万倍, 斯巴达夜中跳动的烛火, 那些面貌早已模糊的将士,以及列奥尼特那双在烛光之中晦暗不清的眼, 如同走马灯上的图画,在她脑海中滚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列奥尼特居高临下,刺来的那一剑上。

她几乎要因为剑上反射而来的寒刃而惊惧得闭上眼睛, 这时,阿罗的那双仿佛罩着雾气的眼睛取代了那个喧闹的夜晚, 霸占了她所有的视线。

阿罗有过很多种眼神,冷漠的、偏执的、暴戾的、温和的,这些复杂的情感,也就如同他给别人的印象,他从来都是一个难以用一两个意义相近的词语来定义的人。然而当他在看尤妮丝的时候,却从未有过变化。

那双眼睛由黑曜石一般的黑色,再到血一般的红,从四岁的幼童,到历过千年岁月,仍然是那样深切,且带着仿佛能燃烧一般的爱火。

尤妮丝记得,陷入深渊的自己,便是被这个人给生生地拉了回来。

斯巴达的故事早成为过去,愤怒与哀伤的斯巴达王妃,早就死在了十九岁的那一年。

原本微微颤抖着的黑烟又在刹那间变得极为坚定,快速冲向崖顶,原本因尤妮丝刻意挑拨的话语而有些分神的弗拉德米尔刚刚回过神来,便察觉到身后空气的流速忽然改变。

他猛地回过头,然而一只冰凉的手已经从他身后伸了出来,尖利的指甲扼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动作一顿,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啊。”他轻声说,“我差点忘了,能改变形态的尤妮丝小姐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了。”

尤妮丝站在他身后,一手握着他的后颈,一手扼住他的喉结,冷声说“你知道的挺多的。”

“与沃尔图里为敌,当然是必须得知道些什么的。”弗拉德米尔气定神闲地说,“我第一次见到阿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可能一直甘为人臣,只是没想到,他有读心的内里,在笑着同我握手的时候,便已经将我内心的计划挖掘得干干净净,趁我还没有行动,就先带着人杀了我的伴侣,烧了我的城堡。既然他知道我的软肋,我自然也得好好了解了解他的软肋。”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尤妮丝,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杀掉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他让我痛苦了这么多年,我自然也要让他痛苦。”

“所以,你跑遍了伯罗奔尼撒半岛,找到了列奥尼特”尤妮丝问道。

弗拉德米尔抖着肩膀笑了几声“你的故事我以前听一些老吸血鬼说过,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阿罗,我对你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每一个吸血鬼大抵都有些故事,可你的故事最让人感到好奇,好在后来你出了一本书,充分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也让我知道,原来曾让你痛苦过的人,居然是斯巴达传奇英雄列奥尼特。”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像是叹了一口气一般,“要找到这位死了几千年的英雄,还真的挺难得,好在斯巴达人估计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建筑才华,给这位英雄修了座陵墓,才让我得以看见今天这场好戏。”

尤妮丝冷冷一笑,收紧了自己扼住弗拉德米尔喉结的手,凑在对方而前,轻声说“你尽力了,不过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让别人看到这出戏。”

弗拉德米尔被扼住喉结,说话颇有些费力,他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略显僵硬的笑容,说着“尤妮丝小姐,再看见列奥尼特,当真没有心绪纷乱”

“没有。”尤妮丝再一次收紧了手。

“当真没有想过带着列奥尼特远走”

“没有。”尤妮丝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尤妮丝小姐大概也不知道,列奥尼特的陵墓和棺椁里放着什么吧”弗拉德米尔艰难地出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陵墓里堆满了空空如也的科林斯葡萄酒陶罐,棺椁用铜汁浇铸就像他当年下令对待你那样对待自己棺椁里刻着你当年写给他的情诗”

弗拉德米尔话还未说完,脖子便已经被尤妮丝生生掐断,然而他却不因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恐惧,从脖子上塌下来的头颅上,嘴角扯到了最大,形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脸。

史蒂芬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阿罗拧断了头,并被随意丢弃在了榕树虬结的树根下,阿罗只轻描淡写地瞥了那颗头颅之后,便又迅速离开。

而之前卡伦一家与凯厄斯剑拔弩张的气氛被阿罗的突然出现一扫而尽,凯厄斯收起了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望着阿罗离开的方向,眼中有了丝好奇,但他很快恢复了惯有的不耐表情,视线扫向对面的卡伦一家,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