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灵骨本就不易,一个不慎,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但郁安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的修为都是通过攥取盛昭修炼的灵气而提升,修为越高,要承受的世间法则也就越重。
打个比方,郁安易是个只有修为的空壳,血肉承受不住沉重的世界法则,他需要有骨的支撑,否则郁安易就会被压成一滩肉泥。
他只得用计夺取了盛昭的灵骨,不惜闭下死关去融合。
盛昭的好运气全都在他身上,天道会眷顾他的,郁安易就没想过他会失败的可能。
可他花费了足足百年的时间,重复了无数次的融合,到如今也只是堪堪收纳在体内。
一个不稳就会破碎。
郁安易心有不甘,他恨与怨通通俱全。
凭什么,凭什么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凭什么他这么倒霉,不仅穿到这个落后的异世里,还穿成一个无人知晓的路人
他只是想要活得更好一点,何错之有
凭什么盛昭死后,盛昭的气运就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个该死又愚笨的天道,人死了才发现认错了人,还不肯承认他郁安易才是那个天之骄子。
可笑。
明明他郁安易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而盛昭,只是他随手就能玩弄的蝼蚁。
郁安易愤恨地砸了他闭关百年的洞穴,可于事无补,身体里的那根不属于他的灵骨,仍旧不为他所用。
没关系。
郁安易又缓缓平静下来,他整理好一身白衫,保证没有半分褶皱。
他神态自若,眉目无波,摆足一副高洁傲岸的清冷姿态。
没关系,他还可以找那三个人救他。
他的好师尊,元清剑尊站在修真界的高位,总能知道些不为常人所知的办法。
大不了,他还能去找他的未婚夫,齐家少主,长达近千年的医药世家,总不会治不好他的身体。
实在不行还有魔界的尊主,修真界没有办法,魔界不一定没有。
郁安易安下心。
他走出洞穴,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因为闭关的不顺利,他没有按时在百年会晤前出关,而是晚了很多天。
但迎接他的却不是郁安易想象中的众星捧月,而是惊天噩耗。
“你说什么”郁安易眼神错愕。
谢长老讪讪重复了一遍,没办法,他也不好交代,人徒弟闭了个关而已,再出来时师尊的人却都快没了。
“剑尊昏迷多日,好不容易被药君救好,这几日才醒来几次。”
郁安易沉下来,神色阴郁地质问“我师尊怎么会跟别人召开大典”
他绝不相信。
他闭关前,江千舟还为了他,毫不犹豫地舍弃掉那个废物,处处围护着他,满心满眼也只有他。
谢长老“这”
他知道郁安易此时心乱如麻,也不责备对方的失礼。
郁安易深吸一口气“是谁那个人叫什么”
谢长老不想挑起门派弟子之争,但他不说,郁安易问别人也是一样的。
“盛昭,是五年前进宗门的弟子,安易也能称他一声小师弟。”
郁安易呼吸一窒,他双瞳紧缩,猛地看向谢长老“哪个盛,哪个昭。”
谢长老以指尖为笔,以灵力为墨,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痕。
郁安易见着那两个熟悉地字眼,胸腔猛烈地起伏几下,他有一瞬慌张,又立刻冷静下来“有画像吗”
谢长老以为郁安易要向盛昭寻仇,连忙劝导“安易啊,暂时还没有证据指向这件事是盛昭做的,剑尊醒来后,也说了此事与盛昭无关,是他修行出了差子。”
“你千万要冷静。”
郁安易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这个盛昭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个盛昭。
他回来了,他回来找他们复仇。
郁安易冷笑一声。
真敢啊。
他当年能把这个废物踩进泥潭里,如今也可以,他倒是要看看,盛昭能怎么向他寻仇。
齐桦说得对,一条虫,还想登天,真是异想天开,呵。
“长老,你也相信我师尊会找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做道侣吗”郁安易蹙紧眉,痛苦与慌乱在他眼中交错,面带疲惫。
江千舟是他的师尊,有如血缘亲人,他突然间承受如此噩耗,自然会心神不稳。
郁安易方才质问谢长老的举措,也能拿一时着急掩盖过去。
“而且我师尊已修行了数百年,他怎么可能会因修行出错,而修为俱废”郁安易轻叹一声,“此事与盛昭无关呵,我不信。”
谢长老也不信,因为江千舟的伤势乃灵骨被剥所致,不可能仅仅修行出错。
按理说,也不是不能将灵骨融回去,只是修为得重头再来一遍罢了,但剑尊说什么都不愿交出灵骨重新融回体内。
每次醒来,也只呢喃几个字,剑尊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