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3 / 4)

了阶段性胜利

最后一层里衣被脱去时,池奕忽然想起件事。他快速权衡了一下,现在屋里应该只有一个太监,就算露了馅,收买一下就能瞒住。

于是他大胆从床上跳起来,“等一下”

此时池奕才看清屋里情形,杨顺抱着他刚换下的湿衣裳,正迷茫地望着他。屋子另一边的座上,贺戎川原本身子前倾,手臂支着额头,闻声抬头,面上是尚未完全藏起的忧虑,眼眶微微发红。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四目相接时,一股尴尬弥漫在池奕心间。

奇怪的是,那尴尬只有很少一部分源自装晕掉马,更多源自

杨顺刚刚把他衣服扒了,所以此时,他上半身一丝不挂

大家坦诚相见也不是第一次了,池奕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尴尬的。还没想到如何化解,却见贺戎川先别过头去。

嗯他也尴尬么

池奕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杨顺手中抢回湿透的里衣,翻出贴身的口袋,取来一折纸。那纸明显已被水泡透,其上墨迹也洇得不成样子。

姚翰给的“机密”在池奕怀里揣了一天,若不是有人扒他衣服,他都快忘了这事了。

纸上的字果然乱成一团,只依稀能拼凑出“吴法”这个人名。他对此人有印象,吴法是陇州的官员,遇上纯国入侵、农民起义之类的事,经常在各种场合打酱油。所以听姚丞相的意思,这人是他那边的后面是些吴法的事迹,实在拼不出完整的话,只零星认出几个关键词。

“杨顺,拿过来。”沙哑话音盛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池奕本能地一哆嗦。这个大麻烦还在这儿呢。

杨顺将那被泡得不成样子的纸要过去,呈给了座上不辨喜怒的帝王。池奕连忙解释“是姚丞相悄悄塞给我的,附了句如有必要,此人弃了便是。许多字看不清了,我改日再向他要一份”

贺戎川略看过一眼,随手折了放在一边,语气似乎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陇州同知吴法,后头不过是他鱼肉乡里的脏事,你此去陇州并非为查这些,不必多问。”

池奕欲哭无泪。在贺戎川眼里,自己去陇州是为了帮徐检打仗。可只有池奕自己知道,他最大的目的是完成那个为民伸冤的破任务,找到害死史烈全家的贪官。

他不敢这时候和暴君争,只先答应下来,然后安静坐在床上埋着头,等后面那个“为什么装晕”之类的问题。

等了许久没等到,还一不小心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仍旧是那没有语气的语气,“朕让太医不必来了。”

池奕微微一愣,这是不和自己计较了

他不是很懂这话代表什么态度,却能听懂“困了就睡”。

天都快亮了,是该睡了,他继续换起了衣裳。

雨渐微弱,衬出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房间另一侧,贺戎川原本在凝神思索,未刻意将目光移开。见那人开始更衣,忽然好似看到什么刺眼之物一样,立即阖目偏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从前带池奕去玉泉池,哪怕这人爬到他身上作威作福,也没觉得有什么看不得。

池奕大约是忘了,几个月前他还跳进水里救人,如今却突然不会水,挣扎着等人来救,扯谎都扯不圆。

可他为何要跳入水中

他若不想淋雨,宫里到处都是屋檐亭台,随处可以躲藏。就算无处栖身,难道他真以为会让他淋一整夜为何偏要跳湖、装晕,这是做给谁看

无疑是做给自己看。可就算他果真溺水昏迷,那又能如何是自己害他至此,又能如何因自己这个“暴君”而死的人那样多,缺他一个么他池奕又有什么特别的

骤然间,贺戎川脑海中有一根弦绷断了,惊起噼啪火花。一个曾数次浮现,又数次被冠以荒唐之名的念头,在心上渐渐清晰。

此时池奕已收拾妥当,吹了自己跟前的灯。贺戎川叫了他一声,止住他放下床帘的动作。

“你上次说倘若迎敌不利,陇州会乱。可有破局之法”

池奕沉默良久,断断续续吐出话音,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纯国人狡猾,只要盯紧了,只要及时拿主意,不中圈套便是。我此去或能襄助徐将军”

“徐检如何肯听从你”

“我和徐将军聊得来,先前合作颇为顺利不对,我、我是说公事,我和他没什么私交的”

贺戎川靠着椅背,静静望向黑暗中那个身形。看不清模样神态,只能从话音里听出他的确是很困了,却强撑着那不甚清明的神智,慌乱应付着自己原本毫无威胁之意的问题。

他时刻记得十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何种情况应当保守秘密。这半年多以来,他忍受着池奕的冒犯,从未有一次戳穿。可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如此忍让究竟能换来什么。

只是想到池奕跳进湖里给他看的样子,便仍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再试最后一次。

既然陇州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