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见了晴雯,同她相视一笑,同骗子一起将人扶上了车,她这一出府,就带了个小小的包袱皮,雪雁一拎就知道应该只是贴身衣物。
连她平素带手上的几个银镯子都不见。
这贾府人真不讲究。
雪雁心里念头一过,却没有多言,多言就是揭她的伤疤,除了让她痛苦,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到了街上雪雁放下骗子,同晴雯到了客栈,客栈小二见了晴雯那样子又是多番推拒,没法儿,雪雁只好又叫了车往医馆走。
大夫见了人,当头就对雪雁骂,“这样大的症候,你怎么不等你家娘子死了再来”
大夫脾气虽急,却是南城这一片有名儿的大夫,医德心地都是有口皆碑的。
“施大夫您伸把手,知道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不管怎样,就是卖房子卖地我都治。”雪雁听了旁边人叫唤,套着近乎。
“这病原是普通风寒,吃了药也就罢了,奈何极怒攻心,又失调养,才养成这样的症候,我用虎狼之药先稳住症候,若要好须得温补,药钱,前面三天一日三剂,三碗水煎一碗水喝了,一剂得一两,就吃些白粥,后面十天得吃独参汤,一日一剂,一剂就得十两,她亏空太过,这还是一般的辽参,若是手边拮据,可买些红枣枸杞每天寻些猪骨煨汤,养数月也可,只是日后恐对子嗣有碍。”大夫说完等雪雁考虑,却安排药童先把药煎一剂。
“你人住哪里”大夫看了他们的着装,不像个有钱的样子,考虑他们即来看病,一两银子还是有的,手边实在不宽裕,先给他开几剂救命。
“就住南月牙儿胡同,大夫,这病我们治。”雪雁见大夫稳妥,连忙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想了想,又说,“先拿这些钱的药,下差的,我停几日凑够钱再来拿。”
雪雁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这大夫人不错,日后多打交道,不准备一次结清。
“行吧,”一百两够买不少人了,这小伙子不错,大夫脸上也带了笑,说,“先去内堂施针,完了喝过这一剂药再回,明儿这时候再来,连续三天配着药能保住小命。”
雪雁连忙应了,带着雪雁进内堂,大夫同里面的娘子说了,便同雪雁出去,那施娘子给晴雯施针。
半响后药好了,雪雁端药进去,只见晴雯背上插了数十根银针,密密麻麻很是吓人,脸色却好了不少,雪雁扶着她喝了药,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吃吧。”却是施娘子端着碗羊汤进来,不知不觉间已是晚饭时候。
“劳烦您了。”雪雁接过羊汤,拿着馒头吃着。
“你这丫头是个好丫头。”施娘子看着雪雁笑。
倒把雪雁吓一跳,这样还看得出来
“我家娘子是不错。”雪雁想可是施娘子诈她,打着马虎眼。
“你这丫头不老实,别人虽瞎,却瞒不过老婆子我,你这丫头顾上不顾下。”施娘子打量着她下半身。
雪雁顿时明白是自己身形出了问题,下次知道腰间缠布了。
“讨生活不容易。”讪讪笑笑,雪雁并不答话,埋头苦吃。
施娘子也不多言,笑着将碗递给外间药童,开始起针。
不一会儿收拾妥当,亲自同雪雁将晴雯扶上马车。
车夫见状两口吃完手里的馒头,赶着车悠悠朝南月牙儿胡同走去。
刚到林府结清车资,将晴雯交给蔡婶扶到自己房里,就有敲门声。
“谁”都快傍晚了,这是谁
“小祖宗,咋这时候才来”
“茗烟小哥”雪雁很是疑惑,寻思着可是银钱不够,连忙打开门。
“长话短说,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家姑娘不忍心藕官去做姑子,把人救了送到这里,还有蕊官、芳官两个捎带的,芳官是个祸头子,你又安置了晴雯,我怕她们多事,接了这活儿,你说怎么办”
“做姑子必是芳官挑的头”雪雁也觉头大。
她深知芳官惹事的能耐,在怡红院还没站稳就敢同赵姨娘打起来,不顾管家的探春说出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儿的话。
自己这里秘密多,是以后的根基,这样的人可不好收留。
“她们想做姑子,容易,还劳烦茗烟小哥将人送到这城里正经庵堂里磨她们几天。”
“这个不妥,”茗烟自知没有那样大的能耐,芳官几人毛病不在吃苦,在不安心不安分。
“要不送庄子上吧,就说是犯了错的,等我明儿再去料理。”
“也好。”茗烟应了,同随意擦把脸收拾过的雪雁一起走到门侧边的死胡同跟前,掀开车帘,只见三人捆得严严实实的,都堵了嘴儿。
芳官恶狠狠的看向雪雁,藕官见了雪雁却垂了泪,只有蕊官还算老实。
雪雁白眼一翻不耐烦的将帘子关上,同茗烟走到一边说,“劳烦小哥了,今儿出去只怕回不来,”说着抓出两个金裸子强递给茗烟,“为我们的事儿忙一天了,打些酒儿吃。”
平时宝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