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立马跟四叔说一说,今年咱们都要去长安过年,以后,怕是也要常驻下去,我瞧着你爹跟长公主这几年像是感情修复好了,不然怎么会叫全家都过去呢”
“且等等。”坐在圈椅上懒洋洋的漂亮少年撩了撩眼皮子,总含情、朦胧地眼珠子盯着地上的炭盆,手里抱着兔毛暖手炉,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声音清朗温柔地说,“全家都去老太太呢”
泷族长心软,这些年早便觉着老太太可怜了,但碰上阖家欢乐的大事件,却很明事理的决口不跟瘫了的老太太提,琢磨了一会儿,说
“我还有两个庶弟,一直在庄子上住着,这回咱们去了长安,叫他们回祖宅住着,顺道看着点儿老太太,叫老太太有个平淡的晚年,便是了,旁的,也有下人去打理,咱们当然还是要紧着长安那边的事情,如今咱们顾家,蒸蒸日上,前有五叔两次出使,功在千秋,后有三叔在朝廷之上乃三品大员,颇受器重,最后还有我儿顾炙外派在豫州做县令,如今马上就要升官,长安那边又叫珠弟弟你回去跟皇子们一块儿进南山书院念书,怎能因为老太太就不去了”
泷族长微笑这看珠弟弟,十年过去,弟弟窜高了许多,如今不比他这个老哥哥矮几分,身形修长,窄腰长腿,容貌却是与日俱增的美丽,每每瞧着,泷族长都想不出来日后珠弟弟得娶个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当然了,珠弟弟这几年跟尉迟家小子还有漕帮少主之间的事儿那都是不作数的。
大兴风尚如此,豪门大族之间的男子互相有点儿爱慕,之间有些暧昧,那都无伤大雅,甚至很是推崇,是一种流行。
最后还是要娶妻生子的,妻子们自然也不管丈夫们在外头跟好友怎么着,只要不跟女人乱来便是哦弥陀佛。
泷族长想了许多,想着珠弟弟如今十六了,过了年便要十七,怕是此去长安,马上就要被指婚。
又想就珠弟弟这等高贵身份,怕是也要娶一个王族姑娘,日后开府,应当也是在长安开府,那真是他顾家的荣耀啊
泷族长心潮澎拜,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珠弟弟摆了摆手,立马奔走相告去。
留下的少年顾珠垂眸看着手里的两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还不够,又放在唇边亲了亲,才算完。
一旁伺候的小满姑娘见状,亲自凑上前来,半蹲着一边给少年笔直的放在凳子上的小腿按摩,一边微笑着恭贺道“恭喜小侯爷,马上可就要见着长公主和驸马爷了。”
少年顾珠信纸遮住其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弯弯地盯着小满姑娘,回了一句“可泷族长说此去我怕是要常驻那边,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嗐,又不是永远都不能出长安了,我的傻侯爷,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顾珠睫毛颤了颤,并不这样认为。
这些年他也是跟尉迟沅打听了不少朝廷上的事情,知道现在长安可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金窝窝。
顾珠记得好多年前三表哥来扬州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身的功利,熏得他睁不开眼,现在大概十年过去了,曾经那些小豆丁一样的皇子怕是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更可怕的是,听说在长安的老相爷依旧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皇帝舅舅听说跟老相爷感情依旧好得不得了,但依他所见,他的皇帝舅舅不知道忍得是不是快要吐血了。
这几年扬州有好几个功勋贵族因为当年欠债之事被下了大牢,夺了老祖宗的荣誉,还是老相爷亲自下的手,顾珠见微知著,感觉老相爷似乎是个很复杂的人,看上去似乎是很想要皇位,只要他放任这些贵族不管,让皇帝舅舅这个羽翼未丰之人去跟贵族斗,便能获利,却似乎根本做不到坐视不管。
再来顾珠如今看不懂大饼爹跟公主娘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坊间传闻两人一见面便如胶似漆,两个人伉俪情深,俨然一对天作之合。
顾珠不信,但这一前一后到的信,和信上差不多的内容,却叫他不得不多琢磨琢磨。
或许大饼爹如今跟公主娘有了共识,所以关系不如从前差了。
也或许现在公主娘和皇帝舅舅因为大饼爹的强硬,终于是打算不逼大饼爹出头跟老相爷打擂台,所以矛盾自动消除,关系修复。
“哎”顾珠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说,“算了,不想那么多,小满姐姐,你跟我说说去读书是谁的主意我在扬州都只识字便可,没人叫我读那些文邹邹的文章,怎么这一下子还要去南山书院了”
南山书院是全国考学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学院,基本就相当于北大清华少年班,只要是能从这南山书院毕业,就绝对能靠上进士,大概等于保送清华北大的意思。
小满姑娘是宫里的老人,是公主的心腹,可以说公主做什么,说什么,想要干什么,一举一动看在小满的眼里,都是充分理解用意的。
小满姑娘轻轻笑了笑,说“当然是长公主怕您跟您那些表兄弟生分,一块儿念书,有那同窗情谊,对您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明白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