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司北双眸折射出冰冷之色,嘴角抿成一线,像是不悦:“把她拖下去。只要能撬开她的嘴……玄虚阁禁忌的刑罚都轮一遍也无所谓。”
沈青城额头上的冷汗更足了。
或许是很久没见到尊主的黑暗一面,连他都要忘了尊主究竟是个多么心狠而冷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他即将把那个冒牌货带下去的时候,忽然又记起了什么:“对了,差点忘了来意——属下刚刚得知消息,不知什么原因,司空少主带陈耿匆匆离开了养心殿,直奔燕都之外,走时脸色不好,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玄司北沉吟片刻:“以前他有过几次不告而别,几乎都是因为家事,毕竟他病情不稳,司空家主想让神医照料他。”
沈青城却摇了摇头:“这次不同了,他走的不是司空家的方向!”
“详细说来。”
……
九龙湾。
中午的日头烈得让人睁不开眼,街边几乎见不到几个人,但从九龙湾入口处的桥上,缓缓驶入一辆奢华的马车,引起路人侧目。
那是司空家的马车,谁也不会认错。
马车最后在悦来客栈停了下来,悦来客栈的掌柜见此,竟然立刻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站在车边,弯腰行了个礼,又把怀里布帛包好的东西双手递给陈耿:“少主,请过目。”
司空彦不曾下马车,只是接过了陈耿手里的东西,扯开干净的绸布,里面赫然是一块光洁而圆润的玉佩,对着光看,还能看到些司空家特有的暗纹。
这是他送给宋悦的那块,没错了。
可是,为什么……
她分明已经不在人世,死在了燕宫,为何在她死后,这枚玉佩却突然从九龙湾流了出来?
他缓缓阖目,忽然想起了自己从病魔中挣扎着醒来的时刻——那时候他是真切地感受到,宋悦就在他身后。
司空彦将玉佩捏在掌心,反复用指腹抚摸着,想象着她曾经用指尖抚过这里,嘴角的弧度逐渐舒缓了些。
就算疑点重重,就算最后得到的结果会再一次让他绝望——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去那家当铺。”
“是。”
根据当铺老板的回忆,是个小丫鬟趁着傍晚人们吃饭的时间来当的玉佩,整个九龙湾不大,这又是近日的事,顺藤摸瓜一打听,动用司空家的情报网,不难找到知晓真相的人。
“哎哟,那个小丫鬟就在我们风起客栈歇的脚,当时他们来的是一队人儿,来九龙湾也不过是路过。”风起客栈的老板娘如是说道。
隔帘另一头,司空彦给陈耿使了个眼色,陈耿立马拿出一锭金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得越多,奖赏越多,你们风起客栈开起来也不容易,生意人何苦互相为难?”
世上没有金子撬不开的嘴,老板娘眼睛放光,立马又回想了一遍:“对了!他们来这里还顺便卖了个奴隶,是个女的!前两天我看她走出来,脸上画了几道长长的疤,吓人得要命,可今天清早她换了一副妆容,那可真是绝世美人儿,看得我都心动了……”
司空彦自发地提炼出了关键点。能被称得上是绝世美人的女子不多,精通化妆术的人更少。原本沉寂的心,忽又开始跳动。
“还记得她的模样么,若能画下来,十倍赏金。”
“这……我毕竟也是开客栈的,画画这事儿真做不来,不过她今天正被拍卖呢,以那样的相貌,估计会被哄抢,你去黑市问一问,那儿杂七杂八的人最多了,指不定有见过她又会画画的。”
“黑市……?”
九龙湾黑市,奴隶拍卖处,许多笼子已经空了,只是游荡的人们有些嘴碎的,还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谈论刚才拍卖的事。
“那个女人当真是极品……我这辈子见过多少漂亮的,现在这一对比,那根本不及她一分!”
“可惜被李公子买走了。”
“也不知那李公子是什么来头,一身富贵行头,走路有人专门负责开道,九龙湾里根本没这号人吧?最近好像外来人不少?”
等陈耿走近,才发现这群人不止站着闲聊,而是团团围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人正伏在桌前,埋头勾画着什么,见前方忽有来人,看了一眼他们司空家的排场,吓得笔都差点丢了。人群也一哄而散。
“这就是你们说的,刚才被李公子拍下的那个女人?”陈耿问道。
书生连忙捂了画卷:“我这是用来卖的,至少值五两银子!”
话音未落,陈耿就把一锭金子放在了他面前。
书生呆呆张大了嘴,连画像被陈耿拿去都不顾了:“金、金子!”
此时,陈耿已将画像恭敬递给了司空彦。
看到画像的一瞬间,司空彦的指尖倏然一紧。
书生赶紧把金子揣进了怀里:“这个女人就是今早被当做奴隶拍卖的,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手脚还特意铐了起来,关在了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