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求之不得”, 让玄司北的心跳几乎骤停, 甚至有几分窃喜。
她迫不及待
“宋悦, 那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准备张罗婚礼之事, 讨论讨论宴请的宾客她没有娘家人给嫁妆,想要什么花样的喜服, 最好和他说, 他便早些派人去定做,免得让她尴尬。
玄司北不知不觉已经想得十分长远,目光隐隐透着期待。
“那还等什么咱们明天就去,让你入户”宋悦也十分激动,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转过身, 面对着他, 眼睛亮晶晶的, “想不到, 你终于答应做我干儿子了今后我会待你如己出的”势不做后妈
“”
一阵长久的沉默。
玄司北静静盯着她的脸许久,最后在她逐渐僵硬的笑容中面无表情的扯过被子, 冷冷翻过身去, 给她一个不高兴的后背。
“睡觉。”就连声音都冷硬的, 似乎还有几分置气的意味。
宋悦一脸懵逼,有点摸不着头脑。想再和他搭句话, 问问他明天到底跟不跟自己去邻长那儿登记入户, 想想他刚才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 又有点不太敢。
她刚才那句话,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东西,惹到他了
“”自知无趣的宋悦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裹着被子滚到了自己的那一边,打消了乱七八糟的念头,闭上了眼睛。
算了,这小子从小娇惯的,最擅长无缘无故给人冷脸。她心情好的时候会顺着他的毛捋,现在困了,懒得管他。
真是奇了怪明明都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好人的人设也没崩掉,也是实实在在救他命的,好感度应该够了吧
可玄司北为何迟迟不认她做干娘
这或许是她目前最大的疑惑,没有之一。
夜里,当宋悦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玄司北还未入眠。
只有等她睡着之后,他才又翻回了身。想到白日里她被他以玄虚阁主的身份救下时,对他的那份主动,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呼吸。
她一直以来对他是真心的好可她没把他当男人看待,只把他当个孩子,甚至还想让他做她干儿子。
“无论宋悦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能答应,可唯有这条恕我不能从命。”他轻轻垂下眼帘,对着安静的空气,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
有她在枕边,他不再失眠,可一旦鼻腔中充斥着她的气息,就不由自主浮想更多。
他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惊扰了睡梦中的她,看着窗外仍然暗沉的天空,悄悄从床上爬起,走去了院中。
他掩好门窗,在梨树下止步,冷风一吹,雪白的中衣挂了几颗晨露。
四下悄寂无人。玄司北黑眸流淌着暗色,冷冷一掌拍向树干,在纷飞的树叶中练起了掌法,借武功心法抵消心中的杂念。
四面八方纷乱的气流,让他的黑发凌乱飞舞,翩跹的雪白衣袂划破空气,传出一丝丝暗响。他认真时,冰冷的气势不再收敛,铺展而开,让空气都像是泛着令人颤栗的杀戾因子,令人感到森冷的恐惧。
玄虚阁的绝世武功,也是让它能够屹立于江湖而不倒的原因。只是这功法太霸道,不出手则已,若是掌控不好力道,会伤人的。
所以,在练成十三层以前,他不想在宋悦面前使用。今天,只为了宣泄心中掩藏的深沉情绪。
他不敢对宋悦说生怕连这样的关系都维持不下去。她不是平常的女人,不是一点点金银或是权势就能收买的,除了桂花糕以外,他甚至找不到任何讨好她的途径。
因为她太奇怪了。
除了对桂花糕有极大兴趣,她对一切都看得很淡。他刻意给她买的衣服首饰,她虽然表示喜欢并收下,但她从未表现过对这些东西的欲望,似乎不甚在意。钱江说哄女人最好用的几样小玩意,也根本不起作用。
或许因为她是女商人,又是个寡妇。
见识的东西太多了,寻常物件,不能打动她。
玄司北看着掌中被震成齑粉的枯枝,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他曾经在楚国为皇子时,便幻想过。一个难以打动的人,自然不会被简单收买若他有个这样公正而淡薄的父皇,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还偏偏是她。
可惜了,宋悦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与君王之道扯不上半点关系。
当宋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练武。
毕竟她身上已经有了一年内力,五感六识都长进了许多。
“司北这么早就起来了”她眯着眸子,伸着懒腰推开门,院中却已经空无一人。四处找了找,也没看见玄司北的踪迹,“躲着不见我”
这个逆子
空中分明有破碎的树叶打着旋儿飘下,可玄司北就像是刻意躲着她一样,不见踪影。最后,她只在桌上看见了一叠桂花糕,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揣着去往地道,一边吃一边走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