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情景，李世伯不由得倒退了两步，却不料踩在了一人苍白的断手上，若不是李世泽眼疾手快，恐怕这李世伯就要倒在血泊当中了。

“爹，小心。”李世泽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眼前的情形犹如修罗场。在明亮的月光下，显露出了幽幽的色泽。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泥泞，粘稠的血浆仿佛是地狱的泥沼，妄图吞下在场的所有人的灵魂。

艰难地将脚上的皂靴从那粘稠的地面上拉扯起，一根根暗红色的血丝从中间断落。孟指挥使揉了揉鼻子，即便是他这样见过无数大阵仗的人，在面对眼前的情形之时，却也感到肠腹之中一阵阵的翻涌。

这里，是一处码头，隶属于黑沙帮。没错，即便是京城这天子脚下，却也不是说到处都是鸿儒君子，也有着街头老鼠噬人野狼。黑沙帮无疑是京城当中最有势力的狼群之一。他们的背后有着东厂的支持，那些已经被割掉了命根的阴阳人们没有了对于异性

的兴趣，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权利与金钱之上。

而黑沙帮则是他们的代理人，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利为朱砂帮开辟道路，为自己谋取私利，他们已经超出了帝王给予他们的权利范围，他们利欲熏心，甚至可以出卖帝国的权益。

而现在，他们的一个权益代理已然消失，在这明亮的巨大如同磨盘的月亮之下，周围的河水已然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断肢残骸，没有了丝毫气息的尸体如同破布一般到处都是，潮湿的木质码头上，鲜血已经浸润到了木质之内，发出了狰狞的血红。

“报指挥使，现场已经勘探完毕，除了下游捞起的八具尸体外，其余的均是黑沙帮的帮众。而下游的八具尸体也跟黑沙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船上还存放有大量的私盐。”一名锦衣卫快速跑来，向孟指挥使报告道。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做私盐交易的时候，被人给干掉的”孟指挥使掏出绣春刀，将旁边的一个箱子划开，里面是灰白相间的粗大盐粒，

这些盐的品质显然不佳，里面还夹杂着灰色的矿物。

“应该是这样的，这里皆是矿盐，与那些人船上的矿盐完全一致。”那锦衣卫回道。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样大批量的货物，凌迟都是轻的。”孟指挥使一脚将那打开的矿盐踢进河水当中，矿盐登时散落并溶于河水当中，唯留下那包矿盐的箱子，在暗红色的河水当中起伏飘动。

“贤贤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李世伯终于开了口，他虽是朝廷大员，但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恐怖阵仗。一股股寒意像是跗骨之蛆，不断地啃噬着他的脊梁。

“李大人真的不知”孟指挥使忽然改变了之前的称呼，该用了李大人这样见外的称号。话语之中的保持距离之意溢于言表，“不知李大人家中，那位成功将尊夫人从难产中救出的小仙人何在”

“你监视我”李世伯脸色一变，怒声道。

“试问，有哪位大臣不受我们监视”孟指挥使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冷笑着说道，“还是李大人有什么事情是不希望我们知道的”

“哼，我一生光明磊落，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良心。”李世伯也被说出了真火，他是当今陛下的启蒙老师，用帝师来称谓丝毫不为过。再加上他桃李满天下，在政界有着强大的号召力，在一定程度上，他甚至可以与孔家平齐。然而这些锦衣卫却竟然监视他，令他心中怒火勃发。

“是的，我也坚信这一点。就像是伏虎山道士奉上长寿仙丹时，我相信李大人一定会将其俸给陛下一般。”孟指挥使冷笑两声道。

李世伯浑身一震，要知道地王没有不希望自己长寿的，自己当时的确是打算将这不老仙丹献给陛下的，但却有个前提，即他的亲近要先行服用。让自己与天同齐，本身就是一种目无帝皇的重罪，此刻被这孟指挥使提起，他心中顿时一慌。

然而，毕竟是常年混迹政坛的老手，李世伯

也只是片刻的失神，随即冷笑着说道“若是孟指挥使真的有监视过我家，应该也会清楚，那道人不过一江湖骗子，所兜售的丹药也是一种对人极度有害的药材制成，我又怎能献给天子”他眯起了眼睛，盯着孟指挥使道，“莫非，孟指挥使希望将这种毒药，给予皇上服用”这句话就极其诛心了，原本两个称兄道弟的人忽然反目，显然互相都是毫不留情。

孟指挥官身旁的锦衣卫闻言，大怒，抽出腰间绣春刀，就准备砍了李世伯。在他们这些锦衣卫的眼中，除了皇帝，就是指挥使，其他人皆如无物。

孟指挥使抬起手，制止了那锦衣卫，右手再次摸了摸八字胡。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李世伯许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看看，小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用的着这样的大阵仗么”他忽然躬身赔罪道，“小弟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大哥海涵。”

李世伯一愣，随即心中对眼前之人生出了警惕之心，这样的人能屈能伸，能够轻易地将之前的事情揭过，实在是可怕。李世伯目光流转，随即哈哈大

笑起来“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