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史湘云(二)(2 / 3)

鼐、史鼎守孝这几年,早就摸清了府里的底,正寻时机割了满身的毒瘤。这会子,圣上才嘉许了侯府,这时候任凭奴才犯了天大的错,都牵连不到主子。

如此下来,过往奴们才犯下的罪过,罪责奴才们担着,补偿受害者一事,侯府全力承担。

这么一来,府里从奴才那儿抄来的金银财宝,分家得到的现银,除了景颐存庄子里的那五万两,连着她放二太太那里的两千两,一并添了进去。

奴才们呢,自是欠命的还命

紫绒受此牵连,入了比普通奴籍更不如的船奴籍,世代不能上岸不说,诞下的后代,女为娼男为奴,永世不得赎身。

还未定案时,紫绒在院里跪了一天一夜。

景颐既不是当家人,又不能做判官老爷的主,只能随她跪去。

再说,侯府家大业大,还没浅到为了几十亩地闹出人命,还不是这帮子奴才逞能,借主家的势耍自个儿的威风,判了罪也是活该。

为了解决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府里的现银已是分文不剩,竟是闹得府里的太太典了嫁妆才得勉强度日。

趁着这股东风,太太们顺势带头,自上而下对半减了月钱。

史鼐、史鼎又提出平日多做善事,少做佛事。

太太们不甘示弱,也定下府中主子奴才,不能私下打赏领赏,也不能私下罚银下刑的规矩。往后,谁事儿办得妥帖要赏,须得去当家太太处过了明路,才能赏;谁事儿办坏了,须得禀明了太太查实,才能罚。

此外,府里又裁剪了针线房和大厨房。府里的男女主仆的针线伙计,都有府里的女人们负责。厨上呢,各院拨去一到两个厨子,各院里的用人帮着整治吃食,食材采买的银钱按院发放,每日勾选了食材交由采买负责。

对佣人们来说,府里越发发达了,他们却钱少了、事多了、规矩更严了,心里不免有想法。那些自衬着没有大错、大把柄的,又走了一波,连红锦也跟着老子娘回了南边,青绫一家子也自请出府。

景颐便把蓝绡提二等丫鬟,绸儿、缎儿提三等丫鬟,又从老太太给的庄子上找了两十岁左右的丫头做粗使丫鬟,分别取名为翠纹、翠缕。

陈嬷嬷自父亲陈大总管荣养后,便放到庄子里去了。

府里奶嬷嬷多没得个好,史二老爷的原话是没得哥儿姐儿只喝个奶,就得把人当祖宗供着,又不是没给月钱。

忙忙碌碌到年关,两府一起喝了腊八粥,史鼐史鼎又抛下一枚炸弹哥俩要分宗,保龄侯史鼐原籍八房为一宗,忠靖侯领着都中十房为一宗,并决定各拨四个庄子给族里,以作祭祀之资,家塾供给。

事情一宣布,热闹的宴席哑了火,俩侯夫人的脸拉得可以拖地,当夜保龄侯府正房灯火未熄。

隔天,史鼐史鼎便请了族人来议事。

分宗一事议定,景颐便打发了肖嬷嬷去许大舅舅那儿取印鉴,又去二太太那儿拿了票据,把五万两存银分割成了三份,两份一两万两,一份一万两。

等南边的族人到了,景颐当着众亲族的面,给了两位叔叔各两万两筹办祭祀家塾之事。

亲族俱赞她有林下之风,又说起先去史大爷的风姿,只说后继有人,直夸得景颐都不好意思了,方议地亩、钱粮、房舍、祭祀、治学、供给之事。

此事议定,史鼐、史鼎又拿出一本册子,上头记录着哪一房哪一门哪个人所犯的罪过,传给众主事观阅后,肃声道“亲族里头,无论谁犯了罪,不论轻重与否,叫他去衙门自陈罪过,否则除族。”

“这是否太过了些”他的孙儿自小聪颖,未及弱冠便已是秀才,不过强纳一民女为妾,也算不得大罪过,读书人的名声又那样要紧。

“若不依次办理,我和二哥便自请出族,另立一宗,愿意跟随我等的亲族,自是欢迎之至。不仅如此,时过百年,族规也该修订一番。”史鼎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软硬兼施下,族人相商后还是同意了此事,又将其中细微之处修修改改,忙活了将近半个月,此事方定。

族人回籍前,史鼐在府中设宴,开宴前感叹道“史府集百年家业,方得祭祀永继,仕途以续,只望亲族之人珍之重之,平日勤俭持家、抱朴守拙、惠及乡里,以求不负祖宗遗泽。”

众人皆应。

宴毕,史鼐、史鼎看着一个接一个走出归居堂的族人,相视一笑,心里轻快一分胜似一分。

只要族中无人犯下灭族的大罪,族中祭田是不入官的。他日若是获罪,家里纵使败了,子孙也有去处,后世亦有卷土之机。

再有一点,他们手中剩下的那点资产,也不值得谁大动干戈。兄弟俩如今手中的庄子都是官家的,私产只各有五十来所钱房子,十几件间铺面,所有出息不出两千两。

好在儿辈还有老太太分下庄子、宅子、铺面、珠宝首饰,左右不要他们太操心。

不过,他们这点子产业,于勋贵之家已是中等偏下,若如以前奢靡度日,年景不好怕是要亏空。好在府里已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