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很快,极寒从脚跟一直往上游走,游过的地方,就彻底失去知觉和行动能力。最后,我手中的东西全部掉落在地,整个人都化作冰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道银白色的光芒倏然闪过。我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又一次重现两个阿西尔神族站在我的面前。住在王都的人不会意识到,那样疾驰的闪电银光象征了什么,但是看到这两个人的外貌以后,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况,那一定就是傻子。
眼前这一幕,和二十多年前的一幕重合了。同样是漆黑的森林,同样是这样的夜晚。那个人没有留意到躲在树后的我和姐姐。虽然她也是女人,但五官轮廓分明,留着深红色的长发从小到大,除了自己,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深的发色,也没见过那样直的头发,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眼睛和嘴唇竟都是深蓝色,手臂骨和腿骨都格外修长,美得惊人。嘴角却没有笑意,一点也没有。她一手拿着记载着奇怪文字的书,另一手握着及地的魔杖。那时她正蹲在地上,抚摸一把凤凰的骸骨。长而薄的尾骨拖在地上,已经死去了千万年般。之后,她念下一句咒文,那只凤凰骸骨周身竟散发出深绿的光芒,且抬起头颅,用没有眼珠的眼孔空洞地对着我们。死尸复苏,它展翅飞起来,周身散发出的森森的阴气,为死亡留下了掌声,将空气都吞噬。当时,我不曾见过这么震慑又恐惧的场景,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大大地张开嘴巴。也是同一时间,阿西尔神族的女人飞速回头看着我们,深蓝眼睛闪过一道绿光,就像那只凤凰骸骨周身的光芒。姐姐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转身就跑。接下来,一团蓝光擦着耳侧极速前冲,撞断了对面的一片大树,姐姐的身体径直冲前三米有余。我看到她的背脊被巨大的冰剑刺穿,在鲜血流出后不久,冰剑又缓缓消失
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两个阿西尔族,一个是大巫师,一个是伏魔官。那个大巫师举起魔杖,口中念念有词,闪电球在他的手中慢慢凝聚。而那个伏魔官戴着黑白手套,戴黑手套的手捧着一个紫色金属盒,盒中装了几十个彩色试管,又用戴白手套的手取出一个试管,大拇指拨开木塞,将里面流动的液体飞速倒入闪电球。
液体没有穿过闪电球,而整个球又变得更大,光芒更强烈。这一场景在以前学习和看书的时候,都看到太多次。有伏魔官辅助的大巫师,可以让我瞬间烟消云散,不留尸体。经过炼金术师的提炼,可以制作出华纳神族的魂体。就像我们在金侬加裂缝上空提取生物的魂体一样。因此,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杀人获取功勋,而是采集素材。
眼见大巫师将施展魔法的手举过头顶,我战栗地闭上眼睛。接下来,即便隔着紧闭的眼皮,我都能感觉到灼目的火光。火红铺天盖地蔓延开来,那是烈焰在黑森林中张开狂妄的笑,轰炸声、树木噼啪燃烧声接连响起,我身上的冰块在刹那间融化。再接下来,火光散去。一切又化为黑暗。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而我依然有知觉。
睁开眼睛,我诧异地看着前方那两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都被烧伤,似乎已经停止呼吸。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坑,还跳跃着一些零碎的火星。我看看四周,并没有第三个人,再抬头,却看见一条金翼龙正朝着斯堪村的方向飞去。离奇的是,那条龙有四支翼。骑在上面的人穿着白衣,让人误以为是天使拖拽着溃散的云羽飞过。他衣角和短碎发迎风乱舞,因为是在夜晚,头发颜色并不容易看清,但被千里月光照耀着,泛着空灵清莹的光。
我有些错愕,尚未从惊吓中走出来。如果不是视野范围内只有这一个人,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阿西尔族人是他杀的。因为,他已经飞得很远,甚至没有下来确认一下尸体。
我拾起挎包和满地的图纸,因为双手过度颤抖,东西掉落了几次。虽然金侬加裂缝将我们和阿西尔部落隔离开,但是从小到大,长辈一直教育我们,遇到了阿西尔神族,一定要使尽吃奶的力逃离,不然只有死。我对他们所有的了解,不是停留在课本上,就是停留在孩子们吓唬彼此的恐怖故事中。当孩子不听话,只要父母提到那与我们的故乡截然不同的世界,提到肤色白皙、冷漠如冰的阿西尔族人,我们就会不由自主发抖,哪怕闭上眼睛,也能看见高耸的建筑中,闪烁着万千恶狼瞳孔般的灯光。原本,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遥远,太抽象。而且我总想,他们在世界的另一端,而我们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怎么可能和他们对上
直到姐姐死去。在我、哥哥、妹妹以及母亲都伤心欲绝时,曾经参军的父亲眼中透露出惊恐之色。只有他知道村落里出现有作战能力的阿西尔神族是多么可怕,即便只有一个。一个星期后,大批阿西尔神族出现,杀光了村落周围的所有族人,将整个村庄包围起来。他们不敢入侵村庄,因为华纳部落每一个村庄或者城市,高空都有杀伤所有入侵者的保护光团,“奥汀的祝福”这是奥汀离去之前,留给族人们最后的庇佑。
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做,我们甚至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父亲说,因为我们是华纳神族。我说,可是这样的斗争,原本应该只发生在首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