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睁开眼, 看到熟悉的床帐。他此刻安然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切如常, 叫他差点以为昨天只是一场梦。
直到他爬起来,掀开床幔,发现屋内非常地明亮。于是,他从床上爬下来, 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艳阳高照, 俨然已经是晌午了
窗户“咔嗒”一声合上。
生物钟向来固定的他, 终于确定了昨晚并不是自己荒唐的梦, 并且顺便回忆了一下自己都干了什么
三更半夜把姑娘吵醒;然后对着姑娘大吼大叫;再然后甩袖子就走;再再然后姑娘来接自己,自己还抱着桌子大声喊什么“我不回去”
再再再然后他不记得了,不过只是这些记得的事情, 就足够叫他觉得心底发虚了。
他昨晚是气昏头了,又喝了点酒,才一时钻了牛角尖。现在想想, 也觉得容瑾怎么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他想着自己昨晚干的事,几乎不敢出这个屋门。
他绕着屋子转了三圈,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 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了屋门。
门外的小丫头抬起头, 笑道“姑爷醒了”
顾如琢点点头“是。姑娘呢”
尽管顾如琢尽量表现地从容淡然,可那两个小丫头还是看出了他的心虚, 憋笑道“在屋里呢。”
他垫着脚尖从众人若有若无的视线中, 进了旁边的屋子。
容瑾坐在榻上看书, 抬起眼“醒了”
顾如琢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昨晚冒犯了姑娘,请姑娘罚我。”
容瑾还没说话,顾如琢突然想起宋溪昨天跟他说的话,试探着抬起眼看容瑾的表情“要,要不,我给姑娘跪下”
容瑾简直气笑了“天地君亲师,我是你哪一个你的膝盖这么便宜”
顾如琢没说话,心想是我的天啊。
但是他不敢说,因为容瑾好像快气炸了。看来,阿溪的主意,也不是每个都管用。
容瑾见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有火也发不出来“算了。既然醒了,那就摆膳吧。”
顾如琢昨夜醉酒。所以虽然是晌午,却吃得是粥,菜也很清淡。
两人默默吃饭。
容瑾放下碗筷后,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昨天我确实说了,叫你去小楼住一夜。但是人不是我安排的。”
他觉得这句话有点羞耻,就好像他跟顾如琢有什么,才特意解释似得。好在顾如琢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说完这一句,容瑾放松了很多“昨夜那丫头,我既然拨给了小楼,就是你手底下的人。我也不好干涉,你自己处置吧。”
顾如琢看向容瑾“姑娘觉得怎么处置合适”
“按理说若是你喜欢她,收房也没什么。”容瑾欲盖弥彰地先说了一句场面话,然后才转折道,“但这事不管是在哪个家里面,都不是好事,会影响家里的风气。发卖或是送她去庄子上吧。”
顾如琢知道容瑾其实心不硬,点点头“好。我会去问问她,看她怎么选。”
说完这件事,容瑾话题一转“如琢,你要不要出去游学”
顾如琢一愣,眸光微暗“明年开春就是会试,现在出去游学只怕不太合适。我想留在家中读书。”
容瑾皱眉“你打算明年就下场”
顾如琢点头“是。”
容瑾完全没想过顾如琢会这么想,他不赞同道“我问过师父和书院的先生们,都说你文采有余,唯一不足的就是一直待在家中,见过的山水民生太少。会试不同于之前的几场,对考生的见识很看重。你为什么不停上三年,出去走走看看,打磨一下后再下场”
这些顾如琢不是不知道,书院的先生们早跟他讲过,但是他不肯改变主意“我想要明年考。”
容瑾百思不得其解“如琢,你明年才刚刚弱冠,为什么要这么急”
容瑾知道这是一本书,书里顾如琢考了状元。可根据容瑾在这个世界中待的几年来看,他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逻辑性的。他并不觉得因为顾如琢是主角,所以随便考考也能中状元。
师父曾跟容瑾说过,顾如琢此时火候还不够,若能好好静下心来,出去游学两年,三年后上场,说不定三甲有望。
要是这一次匆匆下场,没考上还好,要是考了个吊车尾怎么办你没考上还能接着考,万一考上了名次可就定了这特么前三甲,和七八十名开后能一样吗
这不仅是容瑾的任务,更是事关顾如琢一辈子前途的大事
容瑾冷下脸“我不同意你明年去考。”
顾如琢没说话。
容瑾站起身“当然,你如今身份变了,不听我的,我也管不了你。但是我的态度摆在这儿,我不同意。”
“你当然能管我。”顾如琢苦笑,“你明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要我去做,我都会听你的话。”
“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出门游学吧。”
顾如琢抬头仰视着容瑾的脸“姑娘这是要把我给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