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苟活的第二天:(1 / 3)

南瞻部,析xi木城。

日暮苍山,天寒白屋。

碎玉一般的大雪,窸窸窣窣的下了整夜,像染料桶被打翻泼洒了般,将琼色倾覆了整座城池。从蜿蜒的石板到曲折的巷陌,再到星罗棋布的坊市,一砖一瓦都挂满了冷霜。漫天飞雪,城阙巍峨,无不在诉说着这座千年古城所历经的沧桑底蕴。

这便是析木城了,在瞻部洲十二主城中,除了“够老”以外,就再没有任何优势的一座旧城。

析木城的城池规模不过三十里,常驻人口不足百万,在凡人大多可以丰衣足食、安享百年的天衍大陆,委实有些不够看。更不用提这里一无洞天福地、二无秘境仙宫,生活在城中的不是不能修炼的凡人,便是修为不高的低阶修士,连农副业都拼不过隔壁主城那几个以培养灵植和御兽为主的大宗

娇小的女郎第一千零一次数落着析木城的不足,摇晃着腕上的银铃与阿兄抱怨“世间竟还有这等苦寒清贫之地吗这些道修果然不行”

她的兄长默不作声,只负剑而立,站在门前,时刻关注着对面庭院深深的宅邸。

那实在是一栋再气派不过的古朴大宅,极尽穷奢的五进院落,绿瓦覆顶,古树参天。据说,宅子的主人和他们兄妹二人一样都是外来客,只不过已经搬来有些年头了。对方迁居时的阵仗极大,声势浩大的箱笼队伍就像是流水一样绵延了数十里,积玉堆金、肥马轻裘,很是轰动了一下贫穷的析木城。

但在见惯了好东西的女郎看来,也就那样吧,不能修炼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争抢的只有凡人才会把它们当回事。

简单来说,对门的情况就是“凡人因摸不清底细而不敢随便招惹,而修士又看不上他那点东西”。

还挺有些小聪明的。

妹妹继续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与兄长分享“那主人平素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界来往,至今无人知其身份。有猜是遭人陷害、落难而来的贵女,也有猜是腰缠万贯但体弱多病的巨富,当然,猜测最多的还是特来红尘渡劫的仙长。”

女郎自己便是个修士,还是从小就因资质出众而被寄予厚望的魔域天骄,最先否定的就是第三种猜测。因为以她从对面感受到的灵气来说,那里住的顶多是个炼气期修士,或者刚刚筑基,不能更多了。天劫再不讲道理,也轮不到一个筑基期的小儿来渡。

“能肯定的是对方一定长相不俗。”不然也不会传出什么清都客、太岁仙的坊间之言,不过如果是能重塑血肉的修士,想来容颜确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个少年。”惜字如金的兄长终于开口,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女郎诧异反问。

然后,她便顺着兄长的视线,看到了在大宅隔壁不起眼的寻常院落,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正从角门而出。那实在是个漂亮的少年,正值绮纨之岁,身姿颀,骨肉匀,端的是日角珠庭、龙姿凤章,仿佛天生就该被灵石与珍宝堆砌着养大。

哪怕是在隔云端见惯了美人的女郎看来,少年也是难得的姝色。

要是自家的该多好啊。

魔修女郎真情实感的有几分意动“阿兄,我想”

“不,你不想”兄长迅速打断了妹妹的妄念,不留丝毫情面,对妹妹的表情也是难得的疾言厉色。因为那可不是他们能够攀想的人物,那是

闻玉絜其实并不像外界以为的那样从不出门,只不过他平日里并不会走正门,为了避人耳目,他都是从隔壁进出。毕竟他这辈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在没搬来析木城之前,他就已经用不同的身份在城内买了好几处宅子。

一身暖裘的意气少年,站在如意门前,伸了伸懒腰。在晒的人骨头都好像快散了的暖冬里,他像往常一样,随性的向天空抛起手中的青铜古币,然后便决定了接下来的安排。

今天吃糖炒栗子

他家巷口的糖炒栗子堪称一绝,不大的摊位前常年大摆长龙,客人络绎不绝。

闻玉絜双手揣袖,完美融入了排队的队伍,一边看着棕红油亮的板栗在装有粗砂和糖稀的铁锅内来回翻炒,散发出一阵比一阵香甜的气息,一边兴致勃勃的与路人一起听斜对角茶摊上一个与他“英雄所见差不多”的清癯老爷子抽着旱烟侃大山。

“能生活在咱们析木城,你们这些后生就偷着乐吧。”老者可不觉得贫瘠的析木城有哪里不好,“十二主城之一的大火城都知道吧现在怕不是要变大人城咯。”

“怎么说”有人搭话。

老爷子眼睛一眯,双腿一蹬,好像颇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待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才不紧不慢地磕了磕都快包浆的烟锅道“前几日,有几位西洲的仙君游历到大火城,正迎面偶遇了一群魔域的尊者,这两边的性格与威能你们是晓得的”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且从不顾旁人死活。

闻玉絜在心中接话。

“只见其中一位头戴朱缨的少年仙长并指为剑,掐诀起势,只唰唰两下,便削铁如泥般去了大火城一左一右的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