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4)

樊渊的肩膀训斥着他,对他的身体状况毫不关心。

这一次,直到樊母发完脾气走远,樊渊都没有哭,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从天亮到黄昏,直到天色暗下来,樊渊才慢慢走回到屋内。

樊渊的身影消失后,周遭的景象又开始飞速旋转,转眼又回到了盛夏,这一次大树前没有樊渊的身影。

但顾炀能听到从屋内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顾炀立刻迈起小短腿飞了进去。

一楼大厅内,樊母边尖叫边向外扔东西,瓷器、花瓶、烟灰缸,手边有什么都要扔出去。

在她扔的方向,站着已经大约十三四岁的樊渊,只是身形异常的消瘦。

樊父冲过来将樊母拢进怀里,樊母手边又一个烟灰缸扔出去,砸在了樊渊的肩膀上,樊渊闷哼一声,倒退了半步,可樊父和樊母的眼中都没有他。

樊母躲在樊父怀里尖叫“魔鬼魔鬼滚开快滚开啊啊”

樊父搂紧樊母,面上全是心疼,转头瞪向樊渊,怒斥

“樊渊,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你明明知道你母亲自幼体弱,因为你的事,她惊吓过度,已经好久没法安睡,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你先出去出去啊”

顾炀捏紧拳头,全身气到发抖,眼看着樊渊沉默着转身离开。

樊母依旧躲在樊父的怀里哭泣

“我不想这样的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可是我一闭眼,就看到他拿着血淋淋的眼珠子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威胁我要扣掉我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出个这么可怕的东西来”

樊父一连声的叹气,不停抱着怀里的樊母安慰。

顾炀追着樊渊出去,一走出大门,发现时空又变了,此时院外飘着细雪,大树的树冠已经光秃,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樊渊背对着他站在光秃的大树前,抬头看着树冠。

顾炀立刻跑过去,飘到樊渊面前,此时的樊渊又长大了一些,已经有了些十八岁樊渊的影子。

樊渊看着头顶光秃的枝头,面上是顾炀不曾见过的悲伤。

那些悲伤沉重到令人无法呼吸,黑眸中似乎有光亮闪过,是含在里面从未流下过的泪水。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樊父踉跄着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走向樊渊。

顾炀亲眼看到,樊渊面上的悲伤一点点的消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十八岁的樊渊面上惯有的礼貌微笑,转身面对向他走来的樊父。

樊父似乎喝多了,身上的西装凌乱,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樊渊的衣领,磕磕绊绊的抱怨

“你知不知因为你,我背负了多少骂名如果不是我当初的决定,樊家能站到现在的位置吗那些人不敢明面说我,背地里却口口声声的骂我狠毒抛弃亲子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成就大业怎么能没有点牺牲况且、况且你不是活得好好地不过是延缓了些救援时间谁知道那些歹徒见钱眼开绑着你走了为什么这些事都要怨在我身上”

樊渊挂着完美的微笑轻轻推开樊父揪着他衣领的手,转而扶着樊父的手臂。

“父亲,您喝醉了,我扶您进屋。”

樊父使劲挥开樊渊的手,眯着眼仔细看樊渊的脸,脸上又突然露出扭曲的笑。

“你不愧是我的儿子,当初赶到现场,我都吓到了,樊渊,你够狠,那么小的年纪就能亲手扣下那些歹徒的眼珠子,你比我狠多了,不愧是我儿子”

樊渊面上神情不变,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他伸手微微用力按在樊父的肩膀上,半强硬的带着樊父进屋。

“父亲,您喝多了。”

顾炀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哭到呼吸断断续续,哭到注意不到周遭的一切。细雪仍旧慢慢飘着,身后光秃的大树随风摇曳,似在悲鸣。

“顾炀顾炀醒醒”

痛哭中的顾炀似乎听到了樊渊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昏暗光线下的樊渊。

顾炀抽噎着坐起来,发现四周是熟悉的卧室,窗帘紧闭着,屋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梦醒了。

可是梦醒了,悲痛依旧留在顾炀的身体内,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顾炀站起来,小小一只,边哭边踉跄着扑到樊渊的怀里,把眼泪全都擦在樊渊的胸口,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樊渊、樊渊我发誓,我顾炀这一辈子,绝对、绝对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樊渊搂着怀里的小顾炀,听到这话神情怔愣一刻。

他轻轻安抚着小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帮顾炀顺气。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顾炀在樊渊的安抚下,渐渐停下哭泣,听到樊渊的问题,只是摇摇头,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樊渊的衣襟,用力到小手的指尖泛白也不肯松开。

“樊渊,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

樊渊垂下眼帘,看着小顾炀哭红的眼睛,抬起指尖,低头轻吻在自己的指尖,手腕一转,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