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起,贪婪地着李姝看。
“表妹,我知你不喜我。”
王子兰嬉皮笑脸道“可你不嫁给我,又能嫁给谁”
李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懒得与王子兰答话,拉来大氅裹在身上,目光越过王子兰,看向亭外。
王子兰心知她在寻侍从,便道“你别找了,你的人都被我姑母支走了。”
“姑母一心撮合你我,怎会让她们坏了你我的好事”
王子兰舔了舔唇,向地毯上的李姝伸出手。
然而下一刻,利剑出鞘,王子兰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剧痛传来。
“啊”
王子兰握着手指尖叫着,长乐明光锦上,滚着他被李姝削去的半根手指。
“你你怎敢”
王子兰大口喘着气,粗放的面孔扭曲着“你难道不怕我姑母吗”
李姝长剑回鞘,看也不看王子兰,冷声说道“院中只有你我二人,有谁能证明你的手指是被本我削去的”
当了数年权势滔天的公主,一朝重生在籍籍无名甚至要看继母脸色过日子的翁主时,李姝一时间有些习惯不来称谓“再不走,我削去的,便不止你的手指。”
鲜血自王子兰指缝不住往下滴,王子兰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阴晴不定地打量着眼前一脸冷色的少女。
以往的李姝,可不是这样的杀伐性子。
若是不然,他也不会哄了姑母,想趁机与她成就好事。
“你,你等着”
王子兰握着滴血的手,狰狞道“得罪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姝多半是被他逼得狠了,才会这般行事,待他回了姑母,定要她好看她的剑术远在他之上,今日又发了狠,对她霸王硬上弓没甚么好下场。
倒不如回了姑母,让姑母来收拾她。
王子兰狼狈离去,李姝扔了剑,俯身端起食案上绘着云气纹的羽觞,仰脖直往口中灌。
然羽觞中的酒大多被她喝去,只余下几滴落下,润在她唇间。
李姝有些不耐,扔了羽觞,推了食案,仰身躺在地毯上。
“翁主”
亭外突然传来朱衣焦急的声音,不过片刻,朱衣便闯入小亭,气喘吁吁问道“翁主您没事吧”
“无事。”
李姝木然看着亭内承尘,随口问道“王妃没有为难你们罢”
“没有。”
朱衣见李姝虽衣衫不整,但瞧上去并不像被人欺辱过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收拾着亭内乱糟糟的东西。
“婢子见情况不对,便连忙回来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忽而看到地毯上滚落着半根带着血的手指,面色不禁变了变。
“翁主,这是”
朱衣上前捡起手指,紧张问道。
长乐明光锦的底色是漆红色,若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被鲜血染红的手指。
更何况,她刚才进来时,一心都在李姝身上,哪有甚么心思去瞧地毯上的东西
李姝道“王子兰的。”
“那个登徒子果然来找翁主了。”
朱衣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忽又想起甚么,连忙道“翁主,您这般行事,只怕王妃那里不好交代。”
“无碍。”
李姝闭目,按了按眉心,道“王子兰闯翁主院,此事说出去是他理亏。再者,此地是华京城,不是咱们的封地,王妃纵然恼了我,却也不敢拿我怎样。”
朱衣松了一口气。
李姝又道“给我取些酒来。”
朱衣看了一眼亭中被扔得乱七八糟的空酒坛,只以为李姝是在为王子兰的事情借酒消愁,便道“翁主,为王子兰那种小人不值当。”
“谁说我是为了他”
李姝嗤笑,寻了个借口,道“再过几日,便是我母妃的忌日。”
十五岁时的她恭谦谨慎,与她今日的杀伐行径大不相同,为提防旁人起疑心,她总要找个理由来描补。
朱衣听此,不再多问,看了看有些异样的李姝,吩咐小侍女们取酒来。
美酒一坛坛送入亭内。
李姝弃了羽觞,托起酒坛,闭目往嘴里灌。
酒坛里的梨花白很快被喝空,她随手将酒坛扔在地上。
酒坛骨碌碌滚在一旁,她俯身又取一坛。
大口大口的梨花白入喉,清冽中裹挟着些许辛辣,一旦入喉,便开始冲击五脏六腑,直将视线中的景致都呛得模糊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
从如履薄冰的翁主,到权倾天下的长公主,她走得甚是艰难,谨小微慎,殚心竭虑,终于,她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部清除,扶持新帝登基。
领教过她的手段后,群臣对她顶礼膜拜,新帝对她毕恭毕敬,她很是畅快,从不敢过度饮酒的她,在自己宫里大醉三日,醒来后,便成了这个模样她重生了。
从日渐苍老的三十岁,重生在韶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