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子便一直没有再立后,如今年龄大了,对宫妃们越发不上心,后宫没有能主事的宫妃,女席仍以长宁公主为首。
长宁公主的右手处,便是未央的位置。
废太子之案重新审理,姑苏林家作为幕后主使者,一败涂地,中间又牵扯许多世家与朝臣。
天子有意打压世家朝臣来巩固皇权,华京城一时间人人自危。
宴席上不见许多老面孔,公主精神有些不济,略喝两口酒便退了席。
公主走后,女席上越发清冷,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向未央投来或嫉恨或羡慕目光。
未央坦坦荡荡吃菜饮酒,任由贵女们打量。
她又没做甚么亏心事,有甚么好心虚的
虽说重审废太子一案的确是她一手促成的,可战死边关的数十万将士需要一个公道,雍城白家不能背负骂名一辈子。
未央吃饱喝足后,便起身离去。
她现在的身份,无需看这些贵女们的脸色行事。
与女席的清冷相比,男席却分外热闹。
一是因为小皇孙与秦青羡从雍城归来,而是因为何晏与萧飞白恢复身份,攀附之人不计其数。
男席中推杯换盏,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萧飞白虽恢复了身份,但府邸仍在修葺,故而他仍居住在萧府。
未央本欲与他一同回府,可转念一想男席上的热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先坐上马车,往家中赶去。
仲春二月,尚未褪去冬日的寒。
马车上烧着暖炉,木槿又塞给未央一个小手炉。
未央捧着暖烘烘的小暖炉,闭目靠在引枕上,想着近日里的蹊跷事情秦青羡不会无缘无故来华京,必然是得知了甚么,而野心勃勃的燕王,也不可能在天子危难关头袖手旁观,蜀王兵逼永宁殿的事情,必有蹊跷。
难不成兵围永宁殿之事,是燕王与蜀王共同为之,不过是燕王手脚更为干净,不曾被人抓到把柄
然而燕王又觉得楚王已死,蜀王被困,何晏刚刚恢复身份,立足未稳,此时是他最佳时机,所以让秦青羡带着小皇孙从雍城赶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这,未央陡然一惊。
好一招一箭三雕的毒计,将计就计看楚王与天子内斗,又引蜀王入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若真是如此,那燕王的心思,也太深了些。
未央猛然睁开眼,从引枕上起身,伸手挑开轿帘,对赶车的侍从道“去蜀王府。”
如果她的推断没有错的话,燕王下一个目标,便是被天子幽禁的蜀王。
蜀王到底是一方藩王,掌一州之兵,护一方百姓,他为蜀地之王数十年,轻徭薄税,颇得民心,又待将士极好,在当地很有威望。
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兵乱的事情证据确凿,天子也不好对他狠下杀手,只能暂时将他幽禁,慢慢图之,待消化完蜀地的兵力之后,再取蜀王的性命。
饶是如此,朝中为蜀王请命的朝臣仍是络绎不绝,言蜀王素来仁善,断然做不来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在朝臣世家眼中,天子杀楚王,让何晏接手楚地,又圈禁蜀王,看上去更像是不择手段削藩。
朝臣世家尚且这般认为,更何况九州百姓了毕竟天子的刻薄寡恩深入人心,哪怕此事他的的确确是受害者,天下人也会习以为常地觉得是天子又在残害藩王。
虎毒不食子,天子连自己儿子都能狠下手,更别提同宗兄弟了。
世人的天平早已偏向蜀王,蜀王若在此时出事,蜀地必然会奋不顾身为蜀王讨回公道。
楚王新丧,楚地虽有何晏坐镇,但难免也有忠于楚王之人,若蜀地与楚地联合起来反天子,朝中沙场宿将只剩下爷爷一人,如此一来,天子应接不暇,疲于应对。
燕王可假意借兵天子平叛,也可坐看天子与楚、蜀两地兵力互相残杀。
未央越想越觉得心惊,不断催促侍从。
侍从一边赶车,一边向未央道“姑娘,蜀王被天子禁足,由禁卫军亲自把守,您纵然去了蜀王府,只怕也见不到蜀王。”
未央抿了抿唇,道“只管赶你的车。”
“越快越好。”
她倒不是为了见蜀王,而是怕燕王在这个时候对蜀王下手。
秦青羡与小皇孙的归来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禁卫军们与秦青羡交好,前去临华殿赴宴为秦青羡接风洗尘之人不计其数。
禁卫军的精锐大多去了临华殿,守在蜀王府的兵力难免懈怠,如此便给了燕王可趁之机。
用秦青羡吸引禁卫军,这大抵也是燕王的无数算计的其中之一。
未央按了按眉心,心中越发焦急。
然而就在这时,飞驰的马车突然停住了,未央险些被抛出马车外,幸好木槿一向心细如发,死死拉住未央,才没让未央滚落在外。
“怎么回事”
从夏撞得满头包,尖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