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能滴出血来,随手拿起枕头,狠狠向何晏砸去。
何晏避也未避,直挺挺地被枕头砸得结结实实。
枕头砸过何晏之后,骨碌碌滚在地上,何晏眉头微动,声音平缓道“是我请驿馆婆子来换的。”
未央一怔,准备再拿东西砸何晏的动作停止了,抬头看了又看何晏,心中半信半疑。
何晏继续道“你若不信,我可请婆子前来作证。”
何晏面上一派坦然,毫无做了亏心事的内就不安,说话间,让守在门外的暗卫去请昨夜给未央梳洗换衣的婆子。
暗卫隔着屏风应下,正欲去找婆子,屋内又响起未央的声音“罢了。”
“我信你就是了。”
暗卫退出屋外,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何晏俯身捡起未央砸过来的枕头,走过去将枕头还给未央。
刚对人发过脾气,未央面上有些不自然,接过枕头抱在怀里,别别扭扭道“我误会你了。”
“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何晏不是轻浮人,更不是会趁人之危的小人,是她一时兴起,误解了何晏。
未央道“你别放在心上。”
说来奇怪,在面对何晏时,她很难保持平静与镇定,像极了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上次何晏与丫鬟说话时也是这样,她看见那一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部涌在脑袋处,根本容不得她去思考,便觉得何晏负心寡情。
今日又是如此,看房间里只有何晏,看自己的衣服被换,便断定是何晏占了她的便宜,气得恨不得将何晏杀之后快。
她这是怎么了
她也算心胸宽广之人,怎对上何晏之后,便得这般小肚鸡肠、是非不分了
未央揉了揉眉心,脑袋里乱哄哄的,低着头,又补上一句,道“若是你觉得不解气,便用枕头砸回来便是。”
何晏莞尔,伸手拂了拂未央的发,道“没甚么。”
“你饿不饿我让人送饭菜上来。”
何晏岔开话题,温声问道。
未央点了点头,何晏便出了房间,吩咐侍从让准备饭菜。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未央重重躺回床榻,拉起被子,盖着脸。
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能那样想何晏呢
幸好,何晏对旁人睚眦必报,对她却颇为大度,并未将她的小脾气放在心上。
但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能任由自己疑神疑鬼。
再怎么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作天作地。
未央抱着脑袋想着。
门外响起婆子的叩门声。
“进来。”
未央稍稍从被窝里露出脸,说道。
婆子推门而入,将饭菜放在屏风外的矮桌上,进内室来伺候未央穿衣梳发。
婆子轻手轻脚给未央穿着衣,目光穿过衣领,直往未央的脖颈处看。
奇怪,怎地一点痕迹也无
婆子又去瞧床榻。
床上虽然有些乱,但却不是男女之后的杂乱无章,更像是睡相不好的人胡乱折腾的。
婆子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那位贵人中看不中用,是个银样镴枪头
婆子心中疑惑着,手脚麻利给未央挽好鬓发。
未央来到屏风外吃饭,余光瞥到何晏立在屋外。
外面风霜极大,何晏负手而立,狂风卷起他的衣角,却难催动他清瘦挺拔身姿。
未央转着茶杯的动作停了一下,犹豫片刻,决定邀请何晏一同来进餐她很不该对何晏发脾气。
未央有心想活跃气氛,可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何晏更是一个活哑巴,又因面对的是未央,比往日里的话更少了些,再加上顾念未央脸皮薄,怕未央觉得难堪,更不好主动开口。
二人相对而坐,默默吃饭。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未央放下了筷子,秀眉微蹙。
何晏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不至于吧
何晏似乎并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可既然不生气,又为何一句话不说
未央咬了咬唇,眉头紧锁。
未央放下筷子后,何晏也跟着放下筷子,余光瞥到未央心事重重的模样后,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思度片刻,何晏决定打破沉默,然而他的话尚未开口,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让一让,我给贵人换一张新的床榻。”
“换床”
未央寻到机会开口,瞥了一眼屏风后的床,疑惑问道“好不好的,换床做甚么”
何晏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脸色分外难看。
他看了又看一头雾水的未央,生平第一次,发觉熟读百书的自己仍是词汇量极其匮乏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未央解释,侍从要给未央换床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