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并无怪味,只是有着若有若无的霉味。
霉味并不明显,若不仔细闻,根本稳不住。
秦青羡难道是个狗鼻子不成
未央抬头看了一眼秦青羡,忍俊不禁道“你嫌弃我”
秦青羡揉了揉鼻子,星辰一般的眼眸有些飘,说道“没有的事。”
只是他更喜欢她身上的子午花香罢了。
“行吧,先回家。”
未央说道。
身上的味道是其次,她更受不了的,是将柔嫩皮肤磨得生疼的麻布衣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穿惯了细腻顺滑的云锦料子做的衣服,她委实穿不来粗糙的麻布。
未央跟在秦青羡身后,一路往外走。
暴室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极其森严。
然而这些人在秦青羡眼里,却如同无物一般。
他握着未央的手,脚尖请点地,纵身而起,轻轻巧巧越过高耸着的宫墙,悄无声息落在宫道外。
宫道外有巡逻的卫士,他眼疾手快将未央拉在一旁的树荫下。
卫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带着未央走出来。
暴室处于内城的西北角,有着重重宫门把守着。
巡逻的卫士更是天家最为精锐的卫士,莫说有人从暴室里逃出去,没有天子的允许,纵然是飞鸟,也飞不出暴室。
但秦青羡还是将未央带了出来。
一路而行,未央对秦青羡有了新的认知他不仅是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少将军,更像话本里出入禁宫如家常便饭的侠客。
皇城外,秦青羡早已让亲卫们准备好了马匹。
未央纵马而行,笑着去问秦青羡“少将军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星光落在秦青羡眼角,秦青羡侧脸去看未央。
清凉夜风拂在她面上,她微微眯着眼,微弯的眼角减去了眉眼上挑的凌厉妩媚,柔软明媚,能将人的心软了去。
秦青羡抿了抿唇,星光一般的眸明明暗暗,道“你以后便知晓了。”
知晓之后,大抵便不会再以现在的心境待他了。
秦青羡握着马缰的手指紧了紧,收回看向未央的目光。
他与未央一样,都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忍不住想起未央曾经与他说过的话,说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程。
人生的旅途,有人走,有人来,能相伴一生的人,可遇不可求。
未央陪他走了许久,他该知足的。
秦青羡眸光沉了沉,眯眼看着前方的路。
夜风迎面而来,撩起他高高挽起的发。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华京城的夜有些凉。
凉到他骨髓跟着发疼。
秦青羡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未央的话,未央眸光轻转,看了看秦青羡。
今夜的少将军,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不,仔细想来,是他从雍州城回来之后,便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以前的少将军,可不是这么沉默寡言的性子。
未央蹙眉想了一会儿,心中越发好奇太子究竟与秦青羡说了甚么话,才会让秦青羡这般为他卖命。
马蹄哒哒行在路上,并肩而行的二人心思各异。
星光徐徐,如上好的锦缎一般披在二人身上。
秦青羡一身华服,行动之间暗光流动,未央一身麻布衣裳,灰扑扑的,唯有一张精致小脸如月色皎洁。
未央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秦青羡,心中悠悠一叹。
有些距离,似乎从出生那日便注定了。
秦青羡是雍城秦家唯一的后人,他身上的担子太重太重。
未央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不怪他。
若她是他,她会与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未央继续往前走。
爷爷简在帝心,萧家府邸离皇城并不远。
再穿过一道街,便是萧府。
未央行至萧府角门世家的正门一般是关着的,只有在迎接重要的人时才会打开。
像萧家的这种地位,大抵也只有天子亲临,才会开正门。
角门的守卫见有人前来,上前拦着路。
未央挑了挑眉,道“连我也不认识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不过换身衣服,便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了。
护卫借着星光认出了未央,忙不迭向未央请罪。
未央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护卫,道“我偷偷跑出来的,莫叫人知晓。”
护卫连连点头。
未央轻车熟路回到自己院子。
她临走之前嘱托了木槿,让木槿好好“看顾”爷爷,莫让爷爷在这个时候苏醒,成为天子最有力的臂膀。
如今木槿仍在爷爷的院子里给爷爷熬药看病,守在她房间的只有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