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2 / 3)

痛仰 黄三_ 5674 字 9个月前

什么都不会。

倪迦和她一个样。

她那时感受到的,是真正的绝望。

无助,无力,无奈,让她几乎快被抑郁的情绪吞噬。

她们过起了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日子。

直到周弥山出现。

周弥山是倪迦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是倪震平曾经资助过的孤儿,一直资助到他去国外学法,有了成就与名气,有了自己的事业。

他和倪震平联系不上后,就一直打算回趟国。

但他如今身居高位,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法律顾问,并不能轻易抽身。

前后忙活了三个月,他才腾出时间回国。

根据一路打听来的消息,他在离a市一千公里外的b市,找到了捉襟见肘的倪迦和杨雅岚。

彼时的倪迦,已经和杨雅岚兜兜转转了许多地方。

亲人一朝全翻脸,昔日旧友个个办起狠角色。

最后管她死活的,竟是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周弥山给母女俩租了套八十平米的房,又供倪迦在b市上学。

都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它教训起人来,毫不手软。

一夜白头的杨雅岚,十几年不曾干过粗活累活,如今却什么都会了。

当过清洁工,扫过厕所,给人照顾过孩子。

现在经曾经的雇主介绍,在一家大型超市当售货员。

倪迦剪短又留长的头发,再也没有折腾过,她不再浓妆艳抹,不再崇尚奢侈品,穿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

两只耳朵上的耳钉全部摘下,只留耳骨上最小的一颗。

以前的棱角被生生磨去,只留一副千疮百孔的空壳。

周弥山给她送过很多一指宽的手链和腕表,让她遮住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倪迦一个没要。

18岁生日那天,她独自去纹了身,细细一串德文,覆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盖住了她曾经寻死的疤痕。

dassezutode

向死而生。

这是日趋庸碌的现实生活中,作为恒定生命存在的

最高准则。

周弥山把车开过来,停在台阶之下。

倪迦一边下楼梯一边打电话,她今已亭亭,身姿曼妙,五官愈发精致,美的肆意,在路上频频引人侧目。

她跨上车,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倪迦皱了皱眉,“那行,你注意点身体。”

“怎么”周弥山发动车子,稳稳把着方向盘。

倪迦挂断电话,系上安全带,“我妈说不用接她了,超市人多,她还要帮忙。”

周弥山点头,问她“想吃什么”

她懒洋洋的窝进座椅里,眼皮半阖,“随便。”

刚刚那场官司,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周弥山带她去了一家私人菜馆。

厨子是四川人,饭菜很合倪迦的胃口。

她无辣不欢,头埋在红艳艳的汤汁里抬不起来。

“慢点。”周弥山倒了杯水给她。

他吃不惯辣,沾点辣椒就呛得脸红脖子粗,被倪迦嘲笑过几次以后,他就干脆不再碰辣物。

倪迦风卷残云完,伸手接过,她嘴唇辣的红亮,眼睛湿漉漉的。

一杯温水下肚,火烧火燎的嗓子舒服了点。

倪迦吃饱喝足,烟瘾就上来了,她倚着靠背,从包里摸出一包烟。

周弥山睨她,“你长本事了”

“嗯。”倪迦懒懒敷衍着,没管周弥山渐冷的眼神,点上一根。

青白的烟雾扰扰,她娴熟的吐出一溜烟柱,隔着一片迷蒙,看起来性感又冷漠。

倪迦抽了半根,才轻描淡写的开口“他们快高考了。”

这个他们,是在那个遥远而光鲜的少年时代,她终日为伴的一群人。

三年未见,她的生活已经完全偏离轨道,而他们已整装待发,准备奔向另一种人生。

她自顾自的说“学还是要上的。”

为了打赢这场官司,她在b市上的学都是断断续续的,勉强读完了高一高二,后来就直接不去学校了。

她需要重读高三。

周弥山至始至终没有开口,只静静等着她说。

半晌,倪迦补充一句“我想回a市读。”

她之所以想回去,因为她心里有不舍,那儿是她的家,是每一个街道她都熟悉的地方。

她也深知,自己如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她想好好告个别。

跟过去告别。

周弥山坐在她对面,谈不上有表情,“你行”

倪迦“没什么行不行的。”

“那杨阿姨呢”

“接过去和我一块住,给她在a市租个店,我再打份工。”

倪迦说着说着就不说了,眼睛直直盯着对面沉默的男人。

周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