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瞳中出现了自己的倒影, 秦芮鼻间一酸,把头埋进男人怀里抽噎不止,她也不知自己的恐慌从何而来, 好像所有事情都在脱离控制。
指腹一点一点拭去女子面上的泪渍,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贺衍压低声音, “秦将军并无大碍,此时已然回府, 等你伤势好转, 我们便回京。”
闻言, 秦芮眨了眨眼, 心里的石头像是突然放了下来, 苍白的唇瓣微启,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敢问, 因为衍哥哥一定会生气。
或许她的确不该去问一个意图伤害自己的人,不管贺临是生是死,那也与她无关。
“我的伤不要紧, 爹爹娘亲此时必定担心急了, 我们早些回京好不好”她认真道。
扫过她胳膊处的纱布, 目前看不出渗透的血渍, 贺衍并未说话,只是将人放在床上, 顺势拉高被褥, “睡吧, 不要怕。”
感受到被握住的手, 源源不断的热量逐渐传来, 像是一道暖流涌入体内, 莫名让人心安,秦芮扯了下嘴角,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熟悉的气息的气息驱散了不少余悸,床上的人也逐渐陷入沉睡。
目光在女孩苍白小脸上扫过,贺衍微微蹙眉,他宁愿她问出来,而不是藏在心里去担心那个人。
在床边坐了好一会,直到女孩呼吸逐渐平稳,他才缓缓抽出胳膊,转身出了房间。
方鸠立马迎上前,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前往荆州的所有路径都已经设了埋伏,但留了一条水路,他必定会从此路经过。”
对方还心心念念想着那个舅舅,殊不知莫品华就是颗墙头草,早就上书表明了忠心,这时候贺临一入荆州就等于自投罗网,怕就怕他不出现,所以路上必须设埋伏打消对方的顾虑。
“将蓝玉调走,换个安分守己的。”贺衍突然道。
方鸠顿了顿,“是。”
郡主被掳走,蓝玉确实有保护不力的责任,幸好郡主并无大碍,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数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醒来时外面天还未大亮,秦芮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又开始不安起来。
她并未问京中的情况,不管别人怎么说,哪怕衍哥哥真的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她也相信对方肯定是迫不得已。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手上没有沾染点血腥,或许她就是偏心,衍哥哥与那些心狠手辣的必定不同,像贺临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有必要,对方甚至会用自己的命替他的大位铺路。
对方步步为营,就连爹爹娘亲也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就算曾经待她好又如何,其中又能有几分真心,成王败寇,无论结果如何,她也会和衍哥哥站在一起。
翻来覆去过了一个时辰,外头才进来两名侍女,不知为何蓝玉不见了,等用了膳换了药,她才看见方鸠,后者只说蓝玉被派遣做了别的差事。
秦芮依稀可以猜到必定是因为自己蓝玉才被调走,新来的两名侍女话依旧少的可怜,但各方面却是很周到,想到让蓝玉给自己做侍女确实委屈了人家一身本事,所以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在全州待了三日,还是她非要回京,贺衍才开始启程,可顾念着她的伤依旧行程缓慢,等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第七日,整个京城戒备森严,街道上行人稀少,四处可见巡过的禁军,肃穆的氛围笼罩整座皇城。
等回到将军府时,不出意外娘亲憔悴了不少,母女俩见面自然又是一顿嘘寒问暖。
“胳膊的伤可还要紧”秦夫人拉着女儿手腕上下打量,眼眶莫名红了一圈。
许多想问的话此时却又不好问出来,余光不时飘向贺衍。
沉默了会,她上前屈身行礼,“过往都是臣妇愚昧,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救回小女,实在是让臣妇无颜面对殿下。”
贺衍面色平和,“秦夫人亦是爱女心切,并无错处,芮儿被劫也有我的缘故,是我未曾照看好她。”
秦将军拱手行礼,“殿下切莫此言,都是微臣不识人心,加之年迈,实在无力留在朝堂之上为民效力,待登基大典后,微臣欲解甲归田,想必朝堂之上定能有新的青年才俊为国效力。”
秦芮皱皱眉,爹爹明明那么舍不得手下的将领,为何突然间要解甲归田。
秦夫人也未言语,太子一事给了她与老爷一个重击,也看清了未来的路,九皇子哪怕再喜欢芮儿,那也不可能留下秦家这个手握重兵的外戚存在,与其留在京中惹人忌惮,不如早做退路。
“秦将军是国之重臣,再多的青年才俊也抵不过秦将军的份量。”贺衍目光深沉。
秦进眼神微变,像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要知道这可是收复兵权的大好机会。
贺衍并未说太多,走时看了秦芮一眼才离开。
见此,秦夫人立马拉着女儿上下打量,询问她有没有被贺临苛待,关于这些秦芮自然是一一回复。
从她娘口中她也了解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