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回到家,直接去了徐氏的院子,前面一众丫鬟婆子被他一把推开。
徐氏正在看书,她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女人,不管是以前身在市井之中,还是成为了官家太太,身边有一众丫鬟婆子跟着的现在,她时刻都没有忘了提升自己才是正途。过去丰富的经历告诉她,只有自己变强才是真的强,只有让自己成为男人的不可缺少的帮手,才能永远让自己的利益立于不败之地,一昧的依附男人,像菟丝花一样攀附着别人的才能活的女人,最后的下场必然是凄惨的,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徐氏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称职的官家太太,夫君有前途,她就有人推崇。而在夫君看来,她是个不可或缺的计谋师,有她在背后出谋划策,这顾家才能在短短几年内在长安雄起,她并不求顾尚对她有多少感谢,只要她别像以前一样一脚把她踢开,而她也绝对不会再给他那样的机会。
徐氏是一个自负的女人,自负到她觉得就算没有儿子,她依然能在这顾家立足,依然能让顾尚带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更全身心的得到顾家上下的信任。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并没有错,她确实在这个家站稳了脚跟,也确实在顾尚身上得到了尊敬。所以徐氏从心底里没有一丝一毫后悔自己当初的抉择,一点都没有。
唯一称得上遗憾的是那个孩子身体太过虚弱,竟然没能熬过去。毕竟在那之前大兄送来的信里,可是笃定只要他参加了科举定然能高中,如果那样她手里就多了一个砝码,一个就算是顾家放弃她,她也能重新站起来的砝码。
可惜了。
“老爷,老爷,夫人正在读书,不让人打扰。”“怎么老爷我回家去哪还要经过夫人的同意了”“老爷恕罪,奴婢不敢,请容奴通知夫人一声。”“滚开”
外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嘈杂声,徐氏皱了皱眉,拢上书站起身来。
还未等她走下太师椅,门已经被踢开。
徐氏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如此盛
怒的顾尚了,这几年顾家在长安顺风顺水,顾尚可谓春风得意,哪儿有时间伤秋悲世,今儿这是谁惹大人不高兴了
“大人,”徐氏唤道。
回答她的是顾尚扔过来的一封信,接着是顾尚盛怒的质问“徐氏,看你干的好事”
徐氏不明所以,她展开那个信封,飞快扫过里面内容,接着脸上煞白一片,完全没有了血色,嘴唇微颤,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尚,“大人,您这信是从哪儿来的”
徐氏颤抖着问道,不仅仅是手和任何看得见的地方,徐氏现在连心都是发抖的,竟然有人知道,怎么会有人知道,她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现在的徐氏显然忘了任何只要有人参与的事情都不能叫天衣无缝,那孩子也不是生活的荒凉沙漠中的人,被顶替了身份只要有人想查就能查出来。
“京兆尹送来的,不知道是温衡还是秦王府的那个纨绔知道了你做的蠢事,拿来作为让老夫妥协的砝码”顾尚恼怒,长子被抓走,他现在本该在金銮殿上和定康帝据理力争,而现在却要在夫人和儿子之间做选择,叫他如何抉择
“大人,大公子的事情,他们不会有任何证据,您请暂时放心。”徐氏低语,现在重要的是这封信,这封信上的事情该怎么解决。他们甚至连知道真相的是温衡还是裴宴都分不清。
“我想去见一见秦王府这位小郡王。”徐氏突然说道。
“怎么能确定留下这封信的是他”顾尚皱眉。
“温家那位公子行事作风,颇具东临之风,含蓄儒雅。当初他接管军饷贪污一案的时候,多少人拍案称快,就是觉得他拉不下脸来整治谁。虽然说他接手之后,打破了自己的一贯作风,抓人惩罚勉强称得上快准狠,但是行为作风却不改之前。本次来我们府里抓人的,从语态到动作,处处带着那位小郡王的烙印,这留信的十之九成也是他。”
徐氏低声说道,她眉头微蹙,神色不明。京兆尹来府上抓人本不符合规矩,但他们还是来了,而且态度非常强硬,谁也不怕似的,除了秦王府的小霸
王,谁还能有这底气不过她本也没当回事,他们大人是朝廷命官,深受定康帝信任,只这一点,随意来顾府捉人就不合规矩,就是闹到金銮殿上,他们都没在怕的,只是没想到会有这封信。
“徐氏,你不要轻举妄动”顾尚皱眉,“虽然现在朝堂上仍然有很多人没把秦王府这位小纨绔放在心上,不过,就我连着和他打两次交道,总觉得此人不简单,而他又知道当年的事。”
“大人放心,我知道分寸。其实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这说明我们之前的对策奏效了,秦王府现在再反击我们。”
“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顾尚沉吟片刻“徐氏,承礼是我长子,无尽如何都不能有事”
徐氏微微一怔,掩在宽袖下的手紧握,“大人放心,我晓得轻重。”
顾尚点点头,走出了徐氏的院子。徐氏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夫人”身边丫鬟试探唤道,她总感觉今天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