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披上衣服,就往正堂走,果然看见饭桌上已经摆上了膳食,不用想都知道是给他摆的。坐下就开始大口大口吃用,他实在饿极了,饭菜极和他胃口,温热都是将将好,裴宴就更没有忌惮了。
旁边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的谢毓,看到自家外甥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失笑,“要是被你爹娘看见你这样子,还以为是我虐待你了,几年都没给你吃顿饱饭呢。”
“那您得小心点儿了,我父王来信说他们已经出发了。”裴宴含糊不清的说道。儿子要参加文笔,这场震动天下文科的盛事将在四月十八日举行,作为父母的秦王和何侧妃岂能错过,所以他们以于十多天以前启程来雁城,准备现场观摩儿子的表现。
“信已经到了那约摸着人也快了。”谢毓伸手招来谢青问他之前让他准备宅子怎么样了,姐夫和姐姐来雁城,他作为东道主,当然要提前准备好一切。秦王和何侧妃是被伺候惯了的,只有计划周全才不出差错,以前都是甩给下边人去做,现在谢毓想自己亲力亲为。
“何必这么麻烦,父王在雁城又不是没有宅子,派人过去好好拾掇拾掇就是了,住的还舒服。”裴宴随口说道。这段时间雁山注定不会平静,雁山寺人来人往,雁城书院也开始宾客至门,本就拥挤的空间会变得更加拥挤。父王和娘亲都浅眠,在山上小住稍作休息可以,住下肯定会不习惯,还是山下好点。
“他们想你呢。几年都没好好说上话,来了之后还让他们住在山下。清楚的知道你为他们着想,不清楚的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呢。”谢毓没好气。
“又不是故意的,不是错过去了吗再说父王和娘亲来了,我怎会还住在山上,肯定要和他们一起住,哪来传出不和传言”裴宴给自己剥了个大虾,他也觉得遗憾,但没有办法,世事弄人。
七年,整整七年,裴宴和长安中间像是竖起了一盏屏障,不是裴宴没回长安,也不是父王和母妃没来雁城,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错
过去了。就算是见了面也大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十分之匆忙。
前三年是裴宴学业最辛苦的三年,那段时间他连雁山都少下,何况回长安,与秦王何侧妃也只是书信往来。裴怡华成亲的时候,裴宴想回去的,他就这一个姐姐,理应去送嫁,他甚至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临了却出了意外。
在后山观景时,他不慎落水了。深秋的水冰凉,明明更冷更刺骨的冰窟窿都下过,还一点事没有,这次却没有了上次的幸运,昏昏沉沉躺了数十日才悠悠醒来,身体虚的走五步路就大喘,娇弱的厉害。
裴宴因此错过了回长安的日期,别说送嫁就是准备好的礼物都没送到。送亲队伍经过雁城时,还累裴怡华穿着嫁衣来看他。
第四年,裴宴耐不住决定回长安一趟。不过他信笺送的不及时,待他回到长安时,秦王何侧妃陪着吴太后去了承德避暑,就是这么巧合,再去承德一来一回又是一个月,他哪有那时间。进宫见了定康帝,又和长大不少的贺廿说了好些话,裴宴连夜启程回了雁城。
转眼到了去年和今年,裴贺之出公差路过雁城的时候过来看儿子,谁料裴宴当时整装待发要去江南与各书院交流学问。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去江南交流学问还在其次,不管是他舅舅还是几位先生,都希望他有更多的人生阅历,看到更好的祖国大山,因此早早就计划了这项行程。
也就是说推不掉。于是父子两个匆匆找了一家面馆,各吃了一碗长春面,于两刻钟后分别。
上一次见到何侧妃还是去年何侧妃生辰之时,不过也只有半日。半日后他被那位以严厉著称的郑夫子提溜走了,一点情面都不给的。也不知道郑律为何这么急,难道自己回家一趟还能耽搁了进度不成父王和娘亲可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人成才。
七年时间一晃而过,而这七年中,他都没有和父王母妃好好的吃过一顿膳食。后悔吗并不,但是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时常出现在书本上,却很少有人能在没有失
去的时候体会这句话的内涵。文比事情了了,他就回到爹娘身边了,像这七年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将再不会发生。
不过这也是一种经历,裴宴回想着这七年的离奇探亲经历,觉得自己好笑又可怜。
同一室的谢毓温和笑笑,笑容中带着怅然。随着文比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里的空落也越来越大,金鱼儿终归是要回到长安的,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父母兄弟。但养在身边七年,本就是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外甥,现在更是亲近,突然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想到这谢毓失笑,什么时候他竟也如此患得患失了金鱼儿永远是他外甥,除了自己这个舅舅,他有爹有娘有哥有姐,总不能一直待在雁城。书院里有几位先生是劳碌命,他们带的金鱼儿也有这种趋势,还是离开的好。
“今天怎么不见欧阳先生”裴宴随口问道。
“知道你今儿又没好好喝药,正生闷气呢。欧阳先生医术高超,几夜未眠为你开的方子,药材更是来之不易,你要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