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毓也是把他当成亲外甥待过一段时间的,当然这个当成亲外甥的意思是如一般的舅舅一样带着他耍玩,给他念书,虽然那时候裴嘉学还是个奶娃娃,吃了睡睡了吃的什么都不懂。
就算是后来裴嘉学被秦王妃抱回西院,谢毓还会找机会过去看他。秦王妃对裴贺之是偏执痴狂,在面对裴贺之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害自己伤害身边人,除此外,就算是面对何丽娘,她都能笑脸相迎,对谢毓也是如此,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裴宴出生,谢毓花了好长时间给裴宴取名嘉鱼,秦王却没有采用,就连乳名都去掉了“嘉”这个中间字。当时的谢毓不甚了解,按理说他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人,毕竟他知道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容不得任何人插足。但是看到姐夫有明显的不想裴嘉学和裴宴混为一谈,显然裴宴是那个被偏爱的人,但是心里总有些疑惑。
当知道姐夫的想法和真相之后,谢毓才理解了一切。
“阿姐,我就说了这一句话,就不要这样看我了吧。”谢毓无奈的看向何侧妃,他本是想转移阿姐的注意力,很成功,不过一直被阿姐这样看着,他很心虚。
何丽娘冷哼,“回长安这么久,你什么时候回家里看看老爷子身体尚硬朗,不过文清我这次回去,竟然发现父亲头发花白竟已经完全看不见黑丝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那时我们尚且年幼,父亲那里不要留下遗憾。”
谢毓一愣,表情有些勉强,“阿姐,我回去非得被何大人打断腿不行,你知道我”
“谁让你没抓住机会,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怨不得父亲会生气。”何侧妃勾唇。父亲有些固执,但人的年纪大了心总会缓和几分,就像以前父亲对她和文清虽然亲近却不苟言笑,表情一直严肃,让他们这对亲生的儿女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但是现在再看看,父亲对鱼儿和怡华可有说有笑,可谓溺爱之极。
人老了心就会变软,如果文清在回长安的第一时间就回何家拜见,父亲虽然生气看在儿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或许会忍住。父子之间,血缘是斩不断的联系,一别经年再相见也总能感受到血与血之间的链接,世上哪有那么多仇怨,而且即使不被原谅,也能最真实的测出父亲的态度。
但是现在,文清已经回长安月余,现在满长安城哪个不知道文清先生已经回长安,并在聚福楼之后直接住进了秦王府,且一直没有回家。父亲本就是顶严肃之人,文清此举就当于打他脸,要是被他身边的同僚知道还出言调侃,父亲是最受不了这些的,必然心生恼怒。
一日随着一日,到现在如果文清出现就是往枪口上撞,大年初一她回门父亲可一句都没提起文清,这明显就是在赌一口气。不过,何丽娘是真心希望父亲和弟弟和解,尤其这件事发生之后,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感情,亲情、友情、夫妻之情,这几种感情都能为对方生为对方死,一个人生活在世太过孤单,所以身边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儿女长大了飞走了,只留长辈站在原地,长辈能挣扎的起还好,挣扎不起就在余生孤独。
何丽娘现在有些心疼老父亲,只有做了父母之后才能理解父母的苦心,这几日何丽娘不止一次的思考如果鱼儿做出文清一样的事情,她会怎么样恼羞成怒抑或是极力隐忍埋藏秘密,想到最后也无果。
父母这条路终究是一条没有预演的路,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性格不同,学识不同,说话办事的风格不同,在某一个岔路口他们的选择也不同。想想如果鱼儿和文清做了同样的事情,她和王爷大概会安然接受吧,经历过文清之事,就算是不想让父亲和阿弟的悲情再演,他们也会接受。他们从未对文清白眼相向,自然也会护着自己的孩子。
更不用说,他们夫妇对鱼儿本就纵容,舍不得这孩子在完全没有自保的现在离他们而去。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父亲当年的狠心和洒脱,要是他老人家一直没有放弃阿弟,没有说放手就放手,并且在放手之后没有迅速过继了偏房继子,让这件事情得以和平完美的解决,文清肯定没有今日,走到哪都得受人非议。
夏朝重文,文中重儒,孝道文化乃道德之本。
“是,我错了。”谢毓承认道。不过对于回家,他却没有给自己和阿姐一个确切的回答,不回去他和父亲之间还能维持最基本的体面,回去之后可就不知道了。
何侧妃听出阿弟语中的敷衍,没接着再劝。
“你说眨眼鱼儿就长这么大了,想着昨日他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转眼间已经成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现在都知道护着他父王了。”何侧妃感叹道,眼睛有些发涩。
想到白日她鱼儿过来请命,明明记忆中还是小小的一团却脊背挺直的跪在她面前,说“阿娘,我想去都府军驻地走一趟。”
“鱼儿”何侧妃抬头,看到的是儿子坚定的眉眼“为什么一定要去”
“我想亲自去看看那一群杂碎到底拿了怎样的底牌,竟然敢对父王动手”裴宴轻声说道,“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