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拍了拍自家鱼儿,示意他消停些。他都没觉得外甥这样有什么不好,金鱼儿还小,未来他有的是时间去学会喜怒不见于色,就算是面对仇敌都能不露声色,所以为何要强迫反正早晚有一日会学会,他这个做舅舅的只求更晚点,更晚点。
虽然看出了外甥的心不在焉,谢毓却没让人下去,裴宴当然也没想着下去,他时不时看一眼萧三,先生还活着,真好。
不多会一行人提出告辞。谢毓指着萧三,“你留下吧,依着身份你还是我外甥女的近房叔父,让她回来给你请个安。如今长安局势虽稳,但谁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秦王府的空房间多了去了,不多你一个。”
说起来,明面上他们两人都是因为雁城书院学子会试科举而来,不过他是凑数的,多事都是萧三再忙。
裴宴眼神一亮,也跟着挽留,“三先生就留下呗,没事儿还能陪我舅舅说说话。”
“谢过山长和郡王,不过还是不了。我曾经的学生来长安参加科举,我想先去见见他。”萧三笑着说道,“那小子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虽然前段时间来信说找到了舅家亲戚,不过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想来也替他着想不到哪去,我还是去看看。”
“哦”谢毓看他心意已决,并不打算再劝,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他们双向欣赏,却也不拘着谁必须要做什么,“那什么时候等你改变主意自来秦王府,跟门房报上你的名字即可。”
“劳文清先生费心了。”
裴宴却觉得不大妙,先生说的这个学生十之九成都是在说他,不是他吹,和他同批次的师兄弟要不就是满足于秀才,要不就是止步于府试,上京来且在会试中取得成绩的只他一人。
“三先生看上去年岁不大,就已经有学生来长安赶考了”裴宴故作惊奇。
“那位学生本是我的师弟,我继承家舅衣钵在私塾教书,他是我的第一位学生,算算也有六七年了,一路走来他表现不俗,此来长安,我也盼着他能走出一条道来。”萧三温声笑道。
裴宴现在已经肯定了,三先生说的就是他,莫名觉得抱歉,他已不再是他,而自己站在曾经的先生面前,却不敢发一言。
“先生之前在哪地教书您的学生姓甚名谁”裴宴感兴趣的问道。
萧三没有不耐烦,笑呵呵的应答“这个我之前没提过,雁城书院也少有人知,我先前住在丰城,学生姓裴名延,是此次丰城府解元郎。”
听到这句话,在场有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其一是顾承礼,裴延他当然是知道的,他继母的儿子,整日被父亲挂在嘴边,道是他继母多能耐似的,能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其二是谢毓,他轻轻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你今日留下,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山长”萧三不明所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突然想起了一事儿,明日再离开,耽搁不了你寻人。”谢毓心里默叹一口气,就是等你知晓我与你所言何事,恐怕再无寻人心思。
萧三不知其故,不过他本就是洒脱之人,山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自然不会再推脱。
其余人都告辞离开了。
谢毓萧三和裴宴还在西厢房,说着一盆盆花草。
“没想到我们鱼儿在这上面还有些天分。”谢毓赞道,虽然说盆栽由专人伺候,但是鱼儿的欣赏水准着实不错,这西厢花草品种可没有一盆是寻常常见。
裴宴撇嘴,想说小瞧了他不是,就听他舅舅提醒“你不是领了好朋友回府,一直窝在我这儿真的没关系”
裴宴这才想起还在正堂的安沂和肖章,以及南毡房的欧阳复。正准备告辞,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裴宴心觉不妙,转身往外走。
他这边走出西厢房,正堂内肖章和安沂也走出来了,声音来自南边。
“舅舅,我去看看就行了,您和三先生去说事吧。”裴宴还不想长辈发现他做了啥事。
谢毓挑眉,却不答应“一起去看看。”
啊,裴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谢毓已经前面走了,他也只能跟在后头。
“我就说别动我,你们只要按照吩咐把老夫开的方子上的药都拿齐,剩下的老夫自己来办。”这是欧阳老头的声音。
能成为秦王府府医,医术也是佼佼者,被质疑情绪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自诩儒雅,不和病人一般见识,只温声说“秦王府不是医馆,大年初一上哪去给你抓药。”
“去把你们少爷寻来,他当初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欧阳复不耐烦了。
谢毓瞥了一眼自家外甥“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裴宴委屈,他这是为了谁。回神舅舅就推门进去了,裴宴赶紧跟上去。
欧阳复还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