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可以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但将士们总得生存下去。江阴军从组建到发展壮大再到现在成为夏朝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全靠江阴百姓养着,国库已经三年不曾拨银子下去。
养兵养马最费银子,稍微动动,就损耗万金,鹤王府倾家荡产养出来的兵马,你想收回就收回了这个道理到哪都说不通。更甚,不给军饷让他几万大军跟着为大夏朝为长安贺氏卖命,都说不过去。
“父王常说在贺家这一众子孙中,你和他最像,那时我还反驳,现在看来却是如此。”贺岐看向秦王,自嘲说道。
可不是像吗都一样军功卓著,都一样重视家族亲情,都一样受制于人,甚至秦王还更惨些,他甚至都没有保留“贺”这个姓氏,而且他的长子甚至从文。能想象吗秦王府的世子爷竟然从文走科举之路,秦王府裴家以武立族的百年基业从这一代就断了。
若干年后,人们再提起秦王府,谁还能知道它曾经的卓著功勋前些日子秦王府的庶出二少竟然被封为郡王,就离谱当初把五皇子过继给先秦王膝下的时候,先帝直接赐了“裴”姓,保留中间的“贺”是先秦王所提,说是让裴贺之有个念想,从那一刻起,世间再没五皇子,只有秦王世子裴贺之。
但是,你看这些年的秦王府还有一点秦王府该有的样子秦王长女被封为郡主,次子被封为郡王,哪一个封赏不是照着亲王的制式来的。定康帝正一步步把裴贺之变成贺芝,虽然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但对于秦王府对于西北,意义可完全不一样。
秦王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仰头把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是吗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鹤王叔,要是有时间确实得陪他老人家喝两壶桃花酒,十年前我们相遇西南,虽同为指挥,却因意见想左争吵不休,现在想想是我考虑不周。”秦王低声笑。
贺岐所言他焉能不知,不过却不愿多言。世上事总难做到完美,他裴贺之为人做事不愧于天地,不愧于良心。
“如果不出意外,父王年后会来长安。”贺岐说道。
“鹤王府未经传召不得离开江阴,你们想做什么”秦王狠狠皱起眉头,贺岐私自回长安大概和文清有关,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鹤王叔私出江阴,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路上就不能太平。更不用说,回到长安后还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西北几年没有战事,兵强马壮,一个个都养出肥膘来了,秦王当然不理解江阴的艰辛。整整三年,我江阴数十万大军没见过国库拨下来的一个子儿,今年寒冬,数日前的一场大雪一直下到了江东,庄稼被冻死,房屋被压塌,可到现在长安都没有接到下面上报的灾情奏折,依然歌舞升平。
这次江阴出兵,甚至已经到了私募百姓银钱的地步。今年冬季的军需物资还是我带着先锋军走一趟,直接抢到手里的,那些人惯会察言观色,上面不在意他们更不会不会尊重,直接就敢克扣。我江阴军可不是一点点,十万大军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让我们出力气,想的倒好。”
江阴曾是蛮荒之地,从他父王迁过去才开始发展,他们鹤王府把江阴变成了如今沃田千倾,手工业商业发展的郡城,百姓生活水平大大提高。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朝廷却连年增加税收,苛待百姓,明明四不重视,收税却比谁都上赶着。这些年,江阴可也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父王再不到长安来闹一闹,长此发展下去,都以为我江阴已经叛乱了呢。”就算能够自给自足,依靠江阴内部养得起这十万大军,迎来的也只会是越来越重的猜忌。帝王可不会设身处地的为谁着想,他们考虑的永远是他们屁股下的皇位能不能坐得稳。觉察到谁威胁到了他,甚至根本不用搜集证据,就能定罪。
秦王皱眉,这几年江阴战事吃紧,户部分拨下来的军需一直以江阴为主,去岁江阴与南疆开战,军需还是他亲自批复的。
西北苦寒,江阴湿冷,凡是要派驻军驻扎的地方,生存环境非常艰难,就是什么都不做,都可能平白无故没了性命。而战场上更是残酷,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了解到,能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将士都像经历了一次地狱行,为守家国已经够受罪了,如何还能在吃穿上为难他们。
“你说江阴已经三年没有得过国库拨下去的一针一线”秦王重复了一遍。
“如何能拿这事儿开玩笑”贺岐笑,声音中充满无奈。
鹤王府这些年疯狂开拓庶务,二弟为此甚至放弃读书,三妹至今未嫁,疯狂敛财,外界皆传贺王府富可敌国,敌的是哪个国四妹出嫁时,鹤王府连两万两银子都拿不出,甚至母妃的嫁妆到现在也丁点不剩。也就是后来阿毓续命,鹤王府和江阴军的情况才好些,不然别说军饷,就是让这些士兵活下去都难。
秦王眉头紧皱。
“姐夫,除了西北军无人敢克扣,江阴和西南这几年军需军饷都不够数,江阴境况特殊,他甚至已经不顾及脸面,直接表示了不喜,下边看碟下菜,层层盘剥,最后到江阴和最初审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