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飞梭,开海(1 / 3)

莲苑,偏厅。

方叔和、褚东明、梁正平、石公寿、孙伯歧、刘彦材、欧阳德谋并甄应嘉八人面色并不轻松的坐在偏厅内两排楠木交椅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熏笼里喷着沁人心脾的沉香。

桌几上摆着寻常大户人家也难见的佳果点心,精美的夜光杯旁,是用西洋玻璃制成的华丽酒瓶,装的是红的凄美的葡萄酒。

这原本应该是极惬意的一个午后,但此刻却无人受用这些。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宋岩身边的贾琮身上。

看着贾琮细心的将一方软毯盖在宋岩膝上,又将参茶调和到适宜的温度放在宋岩手边,不管他们之前有多恼火,这一刻,心里终究还是叹息一声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在百善孝为先的当下,一个知孝道的人,总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一直默默的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岩笑道“好了,琮儿,莫让人家久等了。”

贾琮这才作罢,给了宋华一个眼色,让他仔细照顾后,他方落座,与对面八人相对。

原本与宋岩最相厚,品德也是最佳的方叔和率先开口,道“清臣,你是松禅公最心爱的弟子,亦是牖民先生极看重之人,他们二位,是天下士林共仰之天下师,亦是吾等最敬重的文坛大儒。从你口中传诸天下的四言,令二位先生当世封圣。所以,你理所应当属于吾辈中人,尽管你是武勋子弟。”

褚东明点头附和道“武勋子弟并不妨碍什么,清臣一笔清臣体,数阙清臣词,足以光耀百世,还是戊戌科的举人,毫无疑问,他是我名教子弟。他若不是,谁还有资格自称举子”

其他人纷纷点头,方叔和继续道“但是你自南下以来的种种所为,无论有怎样的理由掩盖,终究还是在为急功近利的新党出力。”

此言一出,诸人面色又肃穆起来。

贾琮摇头道“叔和先生,晚辈与新党向来不合,新党元辅宁则臣之子,礼部侍郎、户部左侍郎之子,等等新党中人,皆因晚辈之故而亡。如果说新党现在最想何人早亡,晚辈当仁不让。所以叔和先生所言,晚辈实不敢当,也当不起。”

“呵呵呵”

许是想起了许多他们想做却做不到,或是不敢做的事,被贾琮做到,让他们曾大快人心,一群老人笑出声来。

笑罢,石公寿提醒道“纵然如此,你之所为,到底还是在帮他们。”

贾琮道“公寿先生,晚辈只是奉皇命复建锦衣,从无主动帮过新党行事。相反,江南总督方悦,江南布政使唐延,两大新党要员,皆落马于晚辈之手。晚辈自忖行事公正,无羞愧之处。晚辈敢担保,天下新党,包括都中内阁中,诸位阁老们必有人骂晚辈为旧党余孽。”

有些事,做得说不得,更认不得。

这便是宋岩教诲贾琮处世的智慧。

若是此刻示弱,那这场谈判刚开始就输了一大半,也就没法继续了。

果然,见贾琮如此滴水不漏,看他一本正经说话的脸,对面八人哭笑不得。

方叔和对宋岩拱手道“松禅公教的好弟子啊”

宋岩呵呵一笑,啜饮了杯参茶后,点了点头,继续假寐。

众人无奈,方叔和只能看向贾琮,道“清臣啊,新党一意孤行,要推行新法,坏自唐宋以来朝廷优容养士的根基,吾等虽勉力抵挡,结果被你一阵乱拳打乱了阵脚,如今却是再也无力抗衡。眼见大势将去,天下士绅大灾将至,连耕读传家都做不到好在听松禅公说,你有些想法”

贾琮有些奇怪,道“叔和先生,晚辈一直好奇。易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诸位先生皆学识渊博之前辈,自当深解此理。然缘何却一心扑于田地之上读书传承是需要银子,可并非只有田地才能出银子。为何不改于商道莫非果真认为商业为贱业那也可安排仆役管事之流打理啊。”

方叔和等人闻言,无不摇头苦笑。

褚东明没好气道“清臣,我等难道不知商贾之道能致富可一行一业都有自己的门道,天下商贾千千万,又有几人能做大当然,你若能将沁香苑所制香皂的方子拿出来,倒不失为一个好行道。你那香皂在南省卖的快比金子还贵了,黑了心了都”

石公寿也气道“我家内眷得知我来见清臣,有人想要求字,有人想要求文,有人想要求诗,但所有人都想问问,能否得几块沁香苑的香皂。老夫告诉他们,老夫这张老脸没那么值钱,去休去休”

众人哄堂大笑,贾琮也笑了笑,道“香皂只是小玩意儿,一会儿我让人取来些,送与诸位先生便是。只是方子就罢了,晚辈早已送人。而且就算没有,晚辈以为,诸位家族若以香皂在大乾肆意圈钱,怕依旧会引起新党的侧目。”

石公寿皱眉道“他们还想赶尽杀绝不成真以为我等是泥捏的”

孙伯歧冷声道“若非清臣你一阵乱拳冲乱了我等阵脚,新党能奈我等何我等从不惧之。”

贾琮摇头道“不是惧不惧的问题,而是晚辈所思之法,若是施于大乾国内,则容易成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