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择言地说“因为我一个人害怕得睡不着。”
乾德帝低着眼眸子看他,“宫里不是还有很多人在吗,怎么会害怕”
尹璁发现自己找错了理由,一时语塞,期期艾艾地不知道怎么解释,见乾德帝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眸深得好像要把自己吸进去,让他有点害怕。要是他说谎被乾德帝看出来了,他一定会死得很惨吧。他的脸色被乾德帝吓得有些苍白,半天了才嗫嗫道“我、我就是害怕”
乾德帝知道自己看着人的时候会给人很大的压力,见这小东西要被自己吓得魂都快飞了,怕真的把人吓出什么毛病来,就及时停下了逗弄他的心思,好心地帮他解围道“是不是因为看不到朕,所以才害怕”
尹璁见乾德帝给了自己台阶,连忙顺着下,乖巧地点头应是,怕乾德帝不信,又给自己加了戏,可怜兮兮地说“看不到陛下,自己在宫里害怕。”
乾德帝没想到这小东西为了委曲求全,还会说这样粘人的话,哈哈大笑地骂道“个粘人的小东西”
话是这样说的,但乾德帝还是弯腰将人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让尹璁坐在自己手臂上。尹璁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了,都不到他的前胸那么高,小腿也才跟自己的胳膊差不多粗,抱起来都是骨头,硌人,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没遇到自己之前的十几年是怎么活的。
想来他在尹家的时候,过的日子也不怎么好吧。尹昭仪那哥哥一派奢华作风,后院里不知道养了多少妾室,生了多少孩子,主母又是个凶悍的泼妇,尹璁这样的庶子得不到注意实在太正常了。
可怜尹璁,从出生就没得到过亲爹的关爱,小时候都没像这样被亲爹抱过,现在突然就被乾德帝高高地抱了起来,整个人都悬在乾德帝身上,一时害怕又新鲜。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他下意识地就抱住了乾德帝的脖子,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靠在乾德帝怀里,一副依赖乾德帝依赖得不行的样子。
乾德帝被他的反应讨好,笑得更加爽朗了,就着抱尹璁的姿势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殿里,没有要把人放下来的意思。
身后的荣华和叶姑娘见状,不由得会心相视一笑,都为乾德帝和小公子的发展感到高兴。
尹璁在梦里也十分抗拒喝药,乾德帝灌进去的药有一半从他嘴角流了出来,但好歹喝下去了一半,不过两人的衣服和下面坐着的床榻也沾了不少药汁。
宫人们见乾德帝喂完药,连忙上来收拾残局,乾德帝把药碗放回宫女端着的托盘里,见宫人要换被子,就干脆把怀里的少年抱起来,好让宫人们忙活。
荣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从刚才乾德帝给少年灌药开始,再到这会乾德帝抱着少年站在榻边等宫人换被子。他想起刚才大宫女跟他说的话,心里一阵后怕,陛下果然十分重视这个少年,幸好他去叫陛下过来了,不然这少年真烧出个好歹,他估计就凉凉了。
不过乾德帝就这样抱着个半大孩子也不是办法,荣华怕他累着了,连忙上前说“陛下,要不让奴才来扶着公子,您先去换身衣服歇息吧,天快要亮了,一会还要上朝呢。”
乾德帝抱着尹璁,像是不觉得累一样,也没把尹璁交给他人。尹璁比他小得多了,抱起来也没有什么重量,乾德帝单臂都能将人抱得稳稳的,而尹璁缩在乾德帝怀里,小小的一个,就跟抱只猫没什么区别。
少年因为发烧而显得炙热的气息从乾德帝脖子拂过,热热的痒痒的,如果荣华再靠近乾德帝一点,就会看到尹璁靠着乾德帝的那一块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然而给荣华十个熊心豹子胆,他都不敢盯着乾德帝看,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宫女们将榻上的被子换了一套新的,大宫女才小心翼翼地过来问乾德帝“陛下,您跟公子的衣服都湿了,先让奴婢们换下来吧。”
乾德帝这才将尹璁交给她们,大宫女有了之前的乾德帝的吩咐,又去乾德帝的衣匣里找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给尹璁换上。
等忙完这一切,都已经要过了三更了,乾德帝见尹璁睡下,才回到内殿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就起床准备去上朝了。
承光殿的宫人照顾好尹璁入睡,还没得怎么休息,又要忙着伺候乾德帝起床去上朝,承光殿可以说一晚上都没消停过。
御膳房按着平日的点儿给乾德帝送来了早膳,因为消息不灵通,御膳房还不知道皇帝寝宫里多了个人,送来的早膳也只有乾德帝的一份。
荣华出去接膳的时候,看到御膳房送过来早膳的分量,急忙把负责送膳的公公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我说哥们,你怎么就只送了一人份的食物过来”
御膳房的公公听了他这话,只觉得莫名,他给乾德帝送膳送了十几年了,乾德帝的早膳御膳房那边从来就只做乾德帝的份,因为乾德帝不会在早膳时间招待大臣,而且乾德帝从来不留妃子在承光殿过夜,这些御膳房都是知道的。
这会听御前公公这样问他,负责送膳的太监懵了,犹疑地反问“难不成昨夜陛下临时召了哪个宫的娘娘侍寝”
如果不是临时招的,那尚寝局那边应该会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