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含含糊糊念着娘啊娘的。
“你快搭理搭理他吧,我看着都替他累。”江既白走进来,试着去抱儿子,小东西却不依,非要粘着明锦不可。
“让他折腾折腾吧,耗耗精力,不然今儿晚上咱俩就都不用睡了。”明锦继续摊着。
江既白一听,立马转投媳妇阵营。
时樱几个从大厨房端了晚膳回来,江既白带着一家四口早早用了膳,简单梳洗了一番就早早钻进了被窝。
江小元刚被塞进爹爹的被窝就反悔了,闹着要去找小叔叔,明锦看时间还早,便让田妈妈抱他过去,如果他不作妖的话,让他跟着阿勤睡也行。
田妈妈抱着小团子走出去,自动忽略她最后半句。
明锦也觉得自己后半句是白说,她家这小混蛋,甭管白天心多野,粘阿勤粘得多紧,晚上要睡觉了肯定是要闹着找娘的。
不过偷得一刻清净是一刻。
腻歪了一番,明锦先一步告饶,江既白见她脸上泛着明显的倦意,便没有再闹她,将人抱紧着享受难得的二人温存时光。
明锦便趁机把今天的猜测说给他听,“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你随行在皇上身边,多少也警醒着些。”
江既白嗯了声,凝思片刻后说道“皇上千秋正盛,京城的兵力布置也没有异常,这次冬猎的随行护卫也出自北营,不会有问题。”
如此一来,天大的意外,是不会发生的。
“多半是冲着太子。”明锦低低道。这是她考虑了一路,得出的最大可能。
“昌王已倒,太子的声望虽大跌,但最大的危机解除了,日后有皇上扶持着,他自己再多用些心思,声望总会有所修复。这可不是端王想看到的。”江既白嘴边噙上一抹轻嘲,“这次太子为了在皇上跟前博取好感,可是连那两个最受宠的瘦马都没带着。我没看错的话,大长公主气派十足,身边可是带了不少婢女”
内中深意,明锦心领神会。
以太子如今的名声,若再在行宫闹出私德丑闻,皇上再想维护,恐怕也难以服众了。
端王和大长公主这一招,当真正中要害。
“且由着他们狗咬狗吧,护好了咱们自己的人就是。”明锦喃喃道。她的眼皮已经沉得开始打架了。
江既白掖紧了被角,低声道“嗯,有我在,你就放心睡吧。”
耳边的声音让她彻底放松,模模糊糊应了句,明锦就放任自己沉入倦意中。
其后几天,白日里,皇上带着臣工们上山打猎,晚上就设宴享受打猎的收获,一切风平浪静的,好像明锦的担心都是多余。
但事实证明一切平静都是假象。
丑闻现场被发现的方式极为烂俗,凌晨换值后的大宫女发现太子不见了,惊慌之下跑去惊动了皇上,皇上立刻派人低调搜找,结果在行宫偏僻的院子里找到了人。
揭破的方式很烂俗,但场面却远超明锦和江既白的预测,以至于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内,太子、大长公主、容华郡主一度成为不可提及的禁忌。
太子死了。
大长公主和容华郡主被冰水泼醒时,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目光仿佛能将人活剥生吞的皇上
这件事自然还是落到了丁贺扬和江既白两人肩上。
明锦听到消息后只默默抱着儿子去找太后。太子任有再多不堪,于太后来说,也是曾经亲手抱过好几年的亲长孙。
因为有明锦的提示,江既白立刻就把端王妃列为第一怀疑对象,丁贺扬则从大长公主及她身边的人着手,两人分工合作,果然,三天不到,江既白就从大长公主的一处庄子上揪出了那个江湖术士,撬开了端王妃的嘴。
原来,这个江湖术士之前鬼鬼祟祟交给端王妃的是经他改进后效果更烈的寒石散,太子近几个月来就已经养成了服食寒石散助兴的习惯,那江湖术士深谙此道,经人推荐给端王,而后又被端王妃推荐给了大长公主。
而大长公主借着送瘦马的机会,将寒石散也一并送到了太子跟前。
改进后的寒石散毒性更强,今夜又是兑在了太子的酒水里,毒性翻倍,再行那翻云覆雨的荒唐事,暴毙而亡实属正常。
只是,大长公主和容华郡主却是着了端王妃的道儿。可笑大长公主平生算计旁人,没想到最终却遭了旁人算计。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无论她们是否是遭了端王妃算计,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此次冬猎后回京不久,大长公主和容华郡主先后病亡,不久后,端王妃也突染恶疾而亡,端王伤心欲绝,重病了一场,缠绵病榻不到两年,也殁了。
景元二十六年。
自四年前冬猎回京后,皇上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今年刚进秋,便三不五时就要罢朝。
应太后的建议,年纪最长的滇南王应召回朝,替陛下分忧。
城外三十里亭。
明锦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远远驶来的车队。
这一日,滇南王正式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