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祁东家等人又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只听声音,江既白就认出来这是东宫总管大太监刘安,当年太子在南书房读书时就是这厮随侍在侧,没少狗仗人势给他们脸色看。
太子蹙眉,刚想开口,却被明锦抢先一步出声阻拦,“殿下,臣妇斗胆,请您再稍留片刻。”
人是他上赶着请来的,就算对方不开口,也没有用完人家就扔过墙头的道理,而且,太子此时也不是很想见他们,“就说本宫正忙着跟阁老们议事,让他们明日再来吧。”
门外的刘安毕恭毕敬应了声,转身走下廊阶,略微松弛的眼皮半垂着,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看来,以后对这位镇北王世子的态度,要变一变了
“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太子见明锦似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放松地靠近椅背里,难得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今日一见,明锦的转变着实让太子刮目相看,记忆中那个备受皇祖母偏爱、外强内刚、爱恨过于分明的不好惹女孩儿,如今竟变得内敛柔和,容貌依旧见之令人忘俗,却愈发让人不敢轻易生出亵玩之心。
自大婚后,江既白三番两次涉险,她都稳稳撑住了世子府,更是驯服了江既白这匹野马,感慨之余,太子也不是没设想过,如果她是自己的贤内助
念头刚起,就觉得周身皮肉一紧,目光微转就跟江既白尖锐阴沉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到一处。
心虚作祟,太子下意识先移开了目光。
明锦不动声色将两人这一极速的交锋尽收眼底,垂眸呷了口茶才不急不缓开口道“恕臣妇斗胆猜测一下,顺亨银铺的祁东家一行人如此急切求见殿下您,为的应该是传得沸沸扬扬的盐茶票据新规是否废止一事吧殿下您自己也吃不准皇上的心思,是以不想在此时与他们往来过甚,却又担心此时不为他们撑腰恐会令他们失心,故而左右为难,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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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神色一凛,猛的坐直了身体,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借着端茶的空隙稍稍缓和了脸色,问道“你既已将本宫的处境看得这般清楚明白,可是有什么应对之策”
此话一经出口,太子忽的福至心灵,脑海豁然贯通。明锦如此痛快地代表覃崔两家答应跟他联手给昌王做局,为的恐怕根本就不是多赚那一份拆借银子,而是看穿了他的两难处境,另有更大的所图。
“殿下多虑了,我们只是在商言商,并无丝毫干涉朝政的意思。”明锦见他神情间的转变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率先摆明自己这方的立场。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太子的脸色眼见着就又舒展开来,抬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明锦也不拖沓,索性挑明了说道“如今,京城的银铺商已经吃到了新规的甜头,定然不会轻易放手。恕我直言,殿下您与皇上是一体的,看新规是站在稳社稷安黎民的立场,可商人们不同,尤其是眼皮子浅的商人。您这边如果走不通,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去寻找另一条路。”
太子只觉得眼皮狠狠一跳,从紧咬的牙缝中吐出两个字“昌王。”
明锦毫不避讳地微微颔了颔首,“无论所图为何,从他对世子出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了是敌非友。所以,这一次看似是您身处两难之境,实则也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只不过主战场不在朝堂,而是商市。臣妇实非君子,等不了十年,斗胆想请殿下帮个小忙,就此能痛快地出口恶气”
原来是想给江既白报仇。
太子别有深意地瞄了眼垂眸继续扒瓜子的江既白,对明锦的意图相信了九分。实在是眼前这俩人都不是善茬,在昌王那里吃了如此大的亏,怎么可能轻轻翻篇看吧,可不就在这儿等着呢
“好说,只要不僭越朝堂法理,本宫定倾力相助。”太子克制着不泄露内心的喜悦。
“只想请太子继续冷着祁东家他们即可。”明锦缓缓起身福了福,道。
太子连忙抬手免礼,示意她落座,“你想逼他们找上另一条路然后呢”
明锦浅浅一笑,答道“然后就是商市上的角力,殿下只需高坐明堂之上旁观即可,无论谁胜谁败,都与殿下无关。若有始终衷心于殿下的,您可给一句提示以静制动。”
既能置身事外看昌王倒霉,又能借机筛选出真正可用之人,这哪里是帮明锦他们的忙,分明他们在帮自己的忙。
“好,本宫答应你。”太子干脆地应下。这种好事,不答应的是傻子
本不是同道中人,正事说完,剩下的就是话不投机了,两人也不多留,客气两句就告辞了。
自东宫侧门出来,春诚立刻驱车迎上前来,江既白谨慎地扶着明锦上车,待马车稳稳行驶起来,手掌一翻伸到明锦面前,掌心里卧着个四角对着系起来的锦帕小包袱。
明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