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有被血族设计、机身碎裂到只剩下心核和主芯片、正在一遍一遍用连接器发射“编号1573457坠毁、请求救援”的残破机器人;
有为了想赚一百猛兽币给伴侣治病,抛弃了尊严加入巫族军队结果却被陷害、被当炮灰炸到半身残疾只能等死的老年猛兽;
有在绚烂星空背景下,高呼“自由”、绝望地浑身坚硬翅鞘、冲入星空海等死的低等虫族。
更有无数一闪而过,在无声的黑暗污染物之中被吞没的大片星空海的星域。
在这沉重地堆砌起来的绝望之中,是一颗一颗伤痕累累的破碎心核。
极端的压抑的情绪下,在数十亿心核生命快要受不了的黑暗之中。
星空树古泽枝丫收缩,走后门放出来的bg也变得渐渐的清朗和温柔,破碎的心核被缓缓治愈,阴暗的天空一点点放晴,一点点被他和熊小朵联合精心剪辑过的崽崽的影像所取代。
当一颗流星划过,遥远的猛兽宇宙国狭小的垃圾星演播室里第一次接受到了崽崽的信息,那个电能只剩下07的残破机器人也奇迹般地连接到了附近的飞船舰队;
崽崽的愿望共享公布时,濒死的老年猛虎在生命的最后十几秒里,将两百多枚猛兽币转到了伴侣的光脑上,在生命落幕的最后一刻,望着救赎a上“崽崽的愿望”,永远闭上了含泪的眼睛。
上一次直播时,巨大丑陋的低等虫族在星空帝国辐散万里的全息投影里,看见了数以万计的、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虫族”。
他们距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隔着一层触碰不到却仿佛真实存在的“纱布”,一生都没见过全息屏幕的低等虫族甚至都不知道那层“纱布”叫什么。
他肢鞘被心核污染物迅速腐蚀,蔓延上无边无际的痛苦。
那从他出生到现在,便无孔不入、从密密麻麻的牙齿到每一个不堪一击的破碎硬壳全都在叫嚣着的饥饿感,在那个他从来没见过、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虫族都更加美丽的“虫族”抬起手臂,朝他架起一支覆满了火焰的“武器”时,终于平静了下来。
升腾而起的火焰像划破了黑暗的礼花,比萤火虫族的光更加美丽。
那火焰带着足以吞噬一切不公和黑暗的力量,像塔蜂工虫族数百年未曾升起的恒星,带来了充满温暖的光明。
像他无数次期待的那样,不会被任何高等虫族打断和压迫的那样,吐露着让他即便痛苦也趋之若鹜的火星,焚烧了他的身体,击破了他渴望离开的虫巢。
仿佛只要再忍受短暂的疼痛之后就能迎来新生。
他卑微地期盼着的、能和那些光幕后的“虫族”比肩的新生。
心核彻底被星空海污染吞没到破碎的那一刻,这团火焰仿佛贯穿了他的身体,粉碎了他全部痛苦的感知。
太好了。
他终于,自由了。
一道一道影像被古泽投射到天空上,又在一阵浅暖色的光芒中散去。
对哪怕是统率亿万士兵都能做到井井有条的星空巨树来说,调动数十亿心核生命的士气轻而易举。
有了陛下的例子,古泽不想也不愿将崽崽捧上那个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神坛,让崽崽肩负起无数心核生命带来的期待和压力。
他是跟着上一任陛下的老星判者了,尽管实力不太强,但活的很久,从封绻还只是一只刚破壳的小龙啾时,他和老陛下就对封绻的要求十分严格。
教导他什么是作为一只星空龙啾应该承担的责任。
绻殿下刚破壳的那几年,身体出乎寻常的弱,虽然很聪明,但迟迟不会开口说宇宙通用语,为了锻炼他的能力,老陛下将他一只小龙啾扔到了充满危险的污染星球上,比崽崽现在所在的污染星球更加危险和孤独,并且不允许任何星判者去探望。
那天古泽就站在飞船外,看着刚刚才能勉强幻化成了半人形、额头上连小龙角都还没来得及长出来的封绻用力抿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
他紧紧拽着老陛下的衣袖,含糊不清地“啾啾”撒着娇,希望祖爷爷不要把他一只啾扔在那个到处都是让啾痛苦的黑色雾气的地方。
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团子的球球咿呀哭地被老陛下从封绻手里扔了出来。
老陛下说,“所有龙啾都是这么长大的,封绻,你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龙啾,不能撒娇,不能害怕,不能软弱,不能掉眼泪,这是你的责任。”
“如果你软弱、脆弱到不堪一击,那么就会有无数生命因为你的软弱而丧命。陪你玩的球球会死,星空帝国会毁灭,照顾你的古泽爷爷也会死。”
“啾”
“当然,祖爷爷也会永远离开你,连你最喜欢的,只见过一次、喂你吃好吃糖果的萌萌也会死。如果你不强大起来,你就会失去一切。”
老陛下说完,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撇开了小龙啾的手,红着眼圈转身把那只小啾扔在了废土星球上。
古泽忍不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