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拉着菱儿的手, 想了想, 道“其实也没什么,就闲聊而已, 就是觉得你性子冲, 却跟个纸老虎似的,瞧着张牙舞爪的,其实心善得紧,在咱们这偏僻的小院待着还好, 可若是去了别的院子, 怕你往后受人欺负。”
“我为何要去别的院子”菱儿愣了一阵后,只立即紧张的抓住纪鸢的手, 急急道“菱儿哪儿也不去,就要跟在姑娘身边。”顿了顿, 又道“姑娘今儿个怎么啦,怎么瞧着奇奇怪怪的,姑娘姑娘是不是有心事儿”
顿说罢,一时想起近来府中传得绘声绘色的那些流言蜚语,菱儿咬了咬牙, 只忍不住问道“府中近来都在传,传说说老夫人要将姑娘许给大公子,姑娘,这些可都是真的”
纪鸢闻言, 双目闪了闪, 垂着眼, 没有说话。
菱儿却紧紧抓着纪鸢的手道“菱儿嘴笨,知道不该在姑娘跟前提这一茬的,只是,菱儿想说的是,甭管姑娘是去王家做那正头娘子,还是,还是去那大房做做大公子的总而言之,这个世上就只有姑娘对菱儿最好,我从前在府外,打小便吃尽了苦头,爹爹好赌,又嗜酒如命,一输了银钱或者吃了酒,就将我往死里打,娘眼里只有两个小弟,即便我被打了个半死,也不管不顾,若非婶婶见我可怜,将我弄进这府里,指不定早就死了,我七岁便入了府,见惯了世间冷暖,直到遇见了姑娘,这才真真正正的过上了好日子,姑娘,菱儿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只知,对我最好的,不是我爹不是我娘,而是姑娘您,往后无论您去哪儿,菱儿都要跟着,我知道是我笨,是我蠢,好几回都未曾护住姑娘,往后,我定会多长心眼的,定不会让那等奸人再害您的”
菱儿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胀红了,其实也还是个小姑娘呢,跟纪鸢差不多的年纪,吃过的苦并不比自己少。
纪鸢内心一片动容,过了好一阵,只喃喃道“若是离开京城,去那千里之外呢”
“甭说千里,便是万里,万万里,姑娘在哪儿,菱儿便去哪儿”
人心便是如此,真心亦是可以换回真心的。
***
却说府中的留言传言了一阵,已经到了年底,没几日,渐渐,所有人的重心开始慢慢转移到了新年上。
不过,这一年与往年稍稍有些不同,有人嫉妒鄙夷,传得绘声绘色,自然也开始有人见风使舵,开始慢慢巴结起了纪鸢来。
往年,除了洗垣院、及昭晖院的人,旁的院里几乎没人来过,而这一年,老夫人院子里、王氏院子里,分别打发人送了不少过年礼来,厨房、绣局送到她这儿的东西都要比以往精细不少。
除此以往,纪鸢还收到了来自大房的一份大礼,竟是长公主派人送来的,纪鸢一脸目瞪口呆,竟是两匹上好的流彩暗花云锦锦缎及一件崭新的白貂裘衣,皮毛色泽鲜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纪鸢拿在手上只觉得咯手。
抱夏见了,忍不住赞了声“我天,长公主这大手笔真是”
愣了愣,还没说完,又见裘衣下还有一个雕花暗纹的八宝匣,便是连匣子瞧着都无比精美华丽。
抱夏将匣子打开一瞧,只见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整套赤金镶嵌红玛瑙的首饰,有玛瑙步摇两支、金簪两支,金钗四支,另配有同款花样子的红玛瑙耳坠两对,及赤金镶嵌红玛瑙的玛瑙镯一对,每一样首饰上的花样纹理都一致,共十二样,凑成了一整套赤金玛瑙首饰,这首饰对长公主而言,许是微不足道,可是在这竹奚小筑,却是无比奢华了。
屋子里几个丫鬟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都被惊得未曾吭声。
过了好一阵,抱夏咳了一声,只道“姑娘,听说长公主是昨儿个回府的。”
长公主为人冷傲,且传闻与那国公爷夫妻二人是面和心不合,往日里长公主都是居在她皇城外不远的公主府,每年唯有端午、中秋及过年等这几个要紧的日子才搬回来住上一阵。
国公爷屋子里竟难得没有姨娘、通房妾氏等一切女人,却听闻,在府外养了一房外室,也不知真假。
昨日刚回来,今儿个便派人送来这些金贵的年礼,想来,对近来府中近况有所耳闻了。
并且
纪鸢伸手抚了抚那抹白貂,只觉得那发毛软的要在指尖化开了似的,又看了看一匣子刺眼的首饰,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要将这么赏赐全部都给送回去。
可是长公主赏赐的东西,哪个敢拒收
那长公主不似旁的妇人太太,是这整个大俞万万人之上、甚至可以与皇室中的贵妃娘娘们比肩的贵人,她的东西没人敢拒收,那她若是她的吩咐呢
想到这里,纪鸢心里头一紧。
纪鸢拿着这几件礼一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只觉得这满屋子奢侈东西,宛如烫手的山芋。
***
第二日,乃是小年前一日,小年日,府中上下热闹,全府上下都在准备着贴春联,扫尘,祭灶等一应活动。
这日,亦是个这一年除了除夕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