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外头时, 便听到屋子里器具破碎的声音,画眉闻言心疼坏了,急得团团转, 只连连冲纪鸢道“表姑娘,您快些进去吧,回头咱们姑娘都要将屋子的东西给砸完了, 太太姨娘若是晓得了,定又会是一通说教。”
纪鸢耸耸肩,一直立在门外,她才不会这个时候进去触霉头呢,万一东西不长眼, 砸到她身上该怎么办, 一直等到屋子里消停了一阵, 纪鸢这才掀开帘子挑眉朝里瞧去。
却未想, 哐当一声,一个小小的青花细颈瓷花瓶在纪鸢脚边应声而碎。
纪鸢连连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大步,唔,这不, 自个这决定十分明智不是
末了,视线又往屋子里一扫, 顿时心里头替那霍元昭滴了半碗血, 嘴上却微微翘起, 道“哟, 咱们霍家三姑娘好大的手笔, 且让我来数数,今儿个这一砸,到底砸坏了多少两银子”
霍元昭见纪鸢来了,只一脸愤恨的剜了她一眼,双眼凶狠,双目赤红,纪鸢微愣,再一瞧,便见那霍元昭忽而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似的,竟然背对着她,一脸泄气的坐在了椅子上,全身上下的气势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立即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
纪鸢有些诧异,只觉得这架势稍稍有些不对劲儿,缓缓来到那霍元昭跟前,竟瞧见那霍元昭表情委屈,双目泛红,却死命咬住着唇,偏生装作一副倔强又高傲的模样。
纪鸢心里疙瘩一声,忙缓缓弯下腰,将脸缓缓凑到霍元昭面上,与她脸对着脸,细细将她瞧了一阵,方一本正经的问着“这是怎么呢嗯哪个又惹你啦不会又是那芷蘅居的霍二姑娘吧”
一听到霍元芷这个名字,只见霍元昭差点儿又要炸了,却见她拼命咬着牙关,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忽而伸手往纪鸢身上推了一把,恶狠狠道“本姑娘的事儿用不着你管,便是要死要活又与你何干,哼,你个假惺惺的女人,你走,回你那破院子去,有本事再也别来我这昭晖院。”
霍元昭盛怒下,力气自然有些大,纪鸢顿时一阵踉跄,险些绊倒在地,地面上全是些陶瓷碎片,这一摔,后背怕是得要开花了。
“表姑娘”
画眉惊恐的朝她唤了一声,赶忙跑了过来,索性纪鸢早有预防,堤防了一二,堪堪站稳后,纪鸢冲着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松了一口气后立马会意的退下了。
霍元昭见她险些摔倒,亦是吓得满脸煞白,立马从椅子上立了起来了,只双眼通红的瞅着她,犹如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似的,只有些不知所措。
纪鸢叹了一声,这才耸了耸肩,轻声道“这下总该可以好好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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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纪鸢语气一软,那霍元昭心里头的怒火与委屈便更甚了,只见她忽而嘟着嘴朝着纪鸢扑了过来,紧紧搂着她的肩,又是气愤,又是委屈道“纪鸢,纪鸢,太太太太要将我许配给个连话都说不清的臭结巴”
啥
纪鸢只以为自个听错了,这这个消息未免也忒突然了吧来之前才听姨母提及她们二人的亲事,怎么这才一转身,就要成事了
“呃,那那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不你慢慢讲,我早起才从姨母那里过来,怎么没听姨母提起”
纪鸢愣了好一阵,这才将那霍元昭拉到了椅子上坐下,纵使心里头惊诧得要死,面上却极力装作一派淡定,生怕刺激了那霍元昭。
霍元昭只紧紧捏着桌面上最后一个小瓷杯,愤恨的咬牙道“姨娘姨娘许是还不知情,我是我是今儿个一早给太太问安出来,听霍元芷那小贱人说的”
纪鸢顿时挑了挑眉,生怕她一个没忍住便又将最后这个杯子给砸碎了,双眼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嘴上却道着“怎么跟那二姑娘还有牵扯再者,连姨母都不知情,那二姑娘怎么又会知情。”
怎么这才十日未见,十日未曾听到关于府上任何消息,便觉得连话都快要接不上了。
霍元昭听了,捏起手上的杯子就往桌面上用力的一砸,杯子在桌面上打了个转,又稳稳停了下来,从霍元昭那边滚到了纪鸢这边,纪鸢立马伸手握在了手里,呼出一口气,好在那杯子结实。
霍元昭双眼喷火,气得直冒火道“那小贱人还不就是心里头不平,我难道还不知她是故意拿话刺我的么,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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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关键是那霍元芷虽为人讨厌,却素来有几分聪慧,她说的,虽非实情,却也猜测得不无道理。
原来,这段时日到了年底,太太日日外出参宴,偶尔也会领着霍元昭跟霍元芷一道,满京城的贵太太贵夫人们纷纷双眼冒光,那绿油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们二人身上给射出一个洞来才好,轮番拉着她俩的手便不撒手了,夸得那霍元昭日日飘飘欲仙的,心里头快活死了。
若是搁在以往,王氏定会笑着埋汰她们几句,说几句谦逊的话,例如“瞧着乖乖顺顺的,脾气可犟着了”,便将人打发出去玩了,这几回,竟然也难得顺着跟着自夸,改成了“被宠坏了,脾气虽有些不大好,但好在这两年倒乖顺了不少”之类云云,这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