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小王氏这一嗓子, 只将所有候在外头的人都给吼进来了。
芳菲归昕二人一见这情形不对, 心里咯噔一下, 顿时明了。
赶紧小心翼翼的一人搀扶着秦玉楼一边往屋子里去, 嘴里只紧张安抚着“夫人, 慢点儿, 当心点儿”
秦玉楼只颤颤巍巍的抓着二人的手, 心里尤自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定要镇定,面上却忍不住哭丧着一张脸。
芳苓只吩咐桃红赶紧去请稳婆, 又吩咐燕兰茹兰二人去请方嬷嬷、顾妈妈,另招呼锦薇、锦瑟去寿延堂及北院通报,余下自个留在院子里主持大局。
虽事发有些突然, 但整个霁修堂早已准备了好几个月了, 就是为了迎接这一日的到来,慌忙中, 却也显得井然有序。
顾妈妈来得极快, 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便忙不迭赶来了, 稳婆也来得极快, 一进屋,便瞧见秦玉楼已被搀扶着躺到了床榻上, 只一脸痛苦的咬着唇,双手用力的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稳婆赶紧吩咐厨房烧水备用着, 又忙不迭来到了床榻跟前, 紧张的问着“少奶奶可还好可还受得住”
许是方才冷不丁听闻丈夫即将要去打仗的消息,一时激动,便觉得肚子忽然一阵阵痛,可待被扶着躺到床榻上来时,痛苦便又忽而小了些,只觉得断断续续,底下有些胀,更多的却是心中的彷徨及恐惧。
秦玉楼只用力的捏紧了被子,嘴上强自镇定答着“一阵阵的疼,方才觉着好些了,可这会儿”
话音未落,却见秦玉楼忽而紧紧皱眉,只用力的咬住了唇,颤颤巍巍道着“这会儿这会儿便又开始疼了起来啊”
稳婆只摸了摸秦玉楼的肚子,又来到秦玉楼身后往她底下瞧了片刻,嘴上不断安
抚着“夫人,莫要紧张,且先忍会儿,这会儿应当是阵痛,估摸着还得要好几个时辰了”
秦玉楼一听还得要疼上好几个时辰,心里便忍不住将那戚修给轮番骂了几遭,一时,却又忍不住扭头往外头瞧了一眼,见天色渐晚,只用力拽着一旁的芳菲的手哆哆嗦嗦的问着“世子世子几时归来”
心里只有些慌。
七上八下的,躺在这床榻上,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呢。
芳菲连声安抚着“日头已经落下了,世子爷马上就要回府了,姑娘,您忍着些,您莫要咬唇了,若是疼的话,要咬便咬奴婢的手罢”
说着,直接撩起了袖子,将肉呼呼的胳膊伸了来。
若是这胳膊眼下换成了戚修的,秦玉楼怕是想也未想便要一口咬下去了。
怪道这几日心思深沉,日日一脸凝重,一副担忧不忍的脸色,还以为是担忧她的身子,却不想,明儿个便要去打仗了,竟然还将她给瞒得死死的
莫不是当她死的不是
还是想要不告而别还是怎地
一想到她这会儿在这里天人交战,他还在那里藏着掖着,秦玉楼心里便忍不住冒火。
这才回来多久又得走
她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这么可怜啊摊上这么个杀千刀的
虽心底是这般放肆埋怨着,却只用力的期盼着,快些生,娃娃快些儿出来罢,至少,也得让你们爹爹在临走前瞧上一眼啊
却说老夫人及荣氏得了消息,只匆匆赶来了,便是连侯爷都被人推着轮椅过来了
,不多时,裘氏,戚芸,甚至连小伍氏也赶来了。
整个霁修堂一时堆满了人,小王氏见此时戚家不得空,与戚家问了好,便悄悄离开了,到底是人家私密事儿,不好围观的,免得人多口杂,挡道误事便不好了。
回想着方才那阵仗,想着整个戚家那架势,小王氏心里一时戚戚然,摸着自个的肚子,想想都有些紧张。
一大家子皆是一脸紧张兮兮的候在厅子里,难得满大家子都一一到齐了,一家子都候在了厅子里,没有进去添乱。
许是这会儿才刚阵痛,听不到孕妇的叫喊声,只闻得里头交错的脚步及方嬷嬷苍老却稳健的吩咐着“吩咐厨房去备几块参片过来,另将参汤备着,这生娃可是个体力活,若待会儿少奶奶无力了,便给少奶奶喂上几口,已备不时之需”
有时,越是安静,反倒是令人心生紧张。
只见荣氏坐在侯爷跟前,一边伺候着,一边直紧张的往屋子里瞧着,侯爷倒还算
镇定,只一贯温和和煦的双眼里此刻隐隐透着一丝期待,裘氏端坐在一侧亦是一脸关切,小伍氏与戚芸坐在一块儿,一个担忧,一个紧张。
唯有老夫人纹丝不动的坐在首位,面上带着一时凝重。
方嬷嬷将里头安排妥当后,见这会儿顾妈妈在照看着,便立马出来通报,方一出来,便见老夫人杵着拐杖立即起来,只由人搀扶着缓缓走了过去,沉声问着“孙媳妇如何了”
方嬷嬷扶着老夫人道“还未曾破水,少奶奶疼了一阵这会儿眯着眼歇过去了,怕是还未到要紧时候,老奴吩咐厨房备了些食物,待少奶奶醒了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