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先是携手妻子一同前去给老夫人拜年问好, 随后又一同去了北院, 给侯爷及荣氏请安。
世子回来了, 只觉得今日桌上的气氛与昨夜截然不同, 老夫人向来寡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松懈神色, 依稀还可瞧见淡淡笑意。
许是这日乃是大年初一, 没有多过问其余之事儿, 大年初一,大俞有许多忌讳,只许安心拜年, 其余便是天大的事儿也得往后靠。
一大家子一道用过开年饭后,不多时,戚家的族亲便开始陆陆续续上门拜年来了。
戚修领着几兄弟, 与三老爷在前院待客, 秦玉楼则大着肚子待在了寿延堂,老夫人特意吩咐翠柳往她的椅子上垫了软垫, 又拿着汤婆子直往她手中塞着, 屋子里又燃着地龙, 秦玉楼只舒服的一动都不想动。
可是, 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颇多, 光是二房三房父辈的堂伯堂叔便足足有九位,九位父辈中有八位已娶亲, 同辈的堂兄堂叔堂姐堂妹堂妯娌足足有三十余人之多,然后下头还有个小辈, 叔叔侄侄有一般大的, 相貌相似的,这日一股脑的全都到齐了。
更别提还有戚家尚且未出五服外的那些个声势浩大的族亲了。
屋子里摆放着一应点心果子茶水,院外引客的丫鬟婆子排排立好了,只一位一位有条不紊的往里头引着,人一多,难免噪杂了起来,有些四五岁的娃娃调皮捣蛋,满院子四处乱窜,竟引得一众仆役小心翼翼的开始在院子里追逮了起来。
外头每进一房,鞭炮便要燃上一挂,一时间,欢声笑语,混合着噼里啪啦,秦玉楼只默默地吞咽了一下,偏生面上还得挂着一派端庄得体的笑容。
这还是秦玉楼嫁到戚家以来第一次瞧见到的大场面,这才晓得,百年世家便是百年世家,其丰厚的底蕴便在此方可一眼尽收眼底了。
就如同一株古树,面上瞧着尽管老得掉牙了,可只要掀开土壤,便可瞧见底下盘
根交错,已盘踞至数里之外了,这可是任何新贵之家所瞻仰、所力不能及的。
整个戚家除了老夫人,便要数戚家三房三老夫人年纪最大了,瞧着岁数与老夫人差不多,尽管头发花白,但气色较之老夫人,却着实要好上不少,远远地只一把将秦玉楼拉到跟前,一脸慈和的笑眯眯道着“这便是修儿的媳妇罢,瞧瞧这肚儿尖尖,怀相可真好,他日定是一举得男,瞧这肚子大的,怕是就要临盆了罢”
三老夫人娘家兄长前半年过了,她在娘家住了大半年,年前才刚回的,是以还不曾瞧见过秦玉楼。
秦玉楼只一脸乖巧的回着“还有两个多月了,怕是得到二三月份了”
三老夫人闻言倒是有些诧异,只忍不住又往秦玉楼肚前瞧了瞧,脸上方笑出了一朵花儿来,只笑眯眯的扭头对着一旁的戚老夫人耳语道着“寻常可没见过这么大肚的,可有寻大夫好生瞧瞧,这里头莫不是怀了一双宝罢”
三老夫人声音不大,就临近几人听了半耳朵。
话音一落,便瞧戚老夫人心中一动,因着亲家太太有过这般先例,瞧着孙媳如此,老夫人也曾打发大夫前来细细盘问过,只大夫说瞧着这胎相有些像,但也未敢十足确定,未敢十足确定之事儿,自然并未声张,只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前去照看着。
眼下,又听到妯娌这般说着,竟觉得仿似又可信了几分似的。
心中虽这般作想,面上倒是一派淡定,只淡淡的笑着“这可说不准,横竖这儿孙自有儿孙福,甭管一个一双,小子还是闺女,只要平平安安便足矣”
说话间,只抬眼瞅了秦玉楼一眼。
而秦玉楼闻言,神色只微微有些愣住。
感情,不是她的肚子要比旁人大而是
想到自个的娘亲,秦玉楼的心登时砰砰作响。
戚家二房、三房的人,大部分都曾见过了,只未曾深入相处过,除了二房吕家嫂子外,其余至多只混了个眼熟,未曾深交过,至于旁的族亲,大多是头一回见着。
因秦玉楼大着肚子,不便四处走动,大抵皆是些婶子嫂子主动前来与她搭话,她通常只间或微笑回应一二便是了,尽管如此,依然累得片刻不想动弹。
忙碌间,裘氏特意前来与秦玉楼及小伍氏知会着“待会儿祭祖你们俩便不用去了,横竖有你们吕家嫂子,及芸儿随着帮衬着,应付得来,你们俩现如今便是咱们戚家最为要紧的人,今儿人多,可万不得伤着碰着,早些回去歇着罢”
那头祠堂开始祭祖,随即便是开宴,秦玉楼着实受不住了,便开始从善如流的回屋了。
小伍氏可比她还要小心精心,整整五年的时光才得了这么多宝贝疙瘩,裘氏前脚才发话,向来勤快胆怯的小伍氏后脚便要拉着她一道走了。
倒是摆午宴时,发生了一遭天大的喜事儿,原来今年因着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宫中除夕废除一应铺张浪费,为太后娘娘祈福,是以,除夕当夜宫中只设了小宴,未
曾大兴宴邀群臣。
因未设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