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
艹, 那帮狗日的又没给他留饭。
阿远打扫完街道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伙房,骂了句脏话。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 他觉得自己还没摸到上战场杀敌的机会, 便会被活活饿死。
阿远揉了揉咕咕乱叫的肚子,出了伙房,想去郡守府正厅偷点东西吃。
正厅里的那些将军们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 他们指缝里露点东西, 便够他吃上一整天了。
以往伙房不给他留饭,他便去正厅偷东西吃,只是上次他偷东西被将军们的亲卫抓到,打了他二十军棍, 他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差点没命。
这件事之后, 他便不敢再来偷东西了。
若不是今日实在饿得紧,他是不敢过来的。
阿远轻车熟路顺着九曲回廊来到正厅。
假山流水潺潺, 厅中依稀传来靡靡奏乐声。
阿远耳朵动了动。
一排衣着暴露的舞姬经过, 阿远连忙躲在假山后。
这些舞姬大多是胡姬。
夏夷自古不通婚, 但边关苦寒,根本没有夏女愿意前来,只有在边关讨生活的胡姬。
将士们虽然极度恨胡人入骨,但不抗拒这些胡姬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爽一把了事,又不会将胡姬娶回家里。
这些胡姬也知将军们的想法,不求做将军们的姬妾,只求将军们在春风一度时多给些银两来傍身。
故而每次被将军们召见,她们个个使出浑身解数,
胡姬们个个高挑丰满,末尾的那个除外,个子小,胸又平,跟在丰乳肥臀的胡姬后面,活像个萝卜头。
她肯定不会被将军们看上。
阿远心想。
他来正厅很多次了,也遇到她很多次,她每次排在队伍末尾,一队舞姬都留下,只有她灰溜溜地出正厅,一个人躲在假山后哭。
想起她哭成一团的皱巴巴的脸,阿远剑眉微蹙,心想如果她又来假山哭,他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好生安慰她一番。
当然,前提是她给他拿一块大鸡腿。
他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鸡肉,已经不大记得鸡肉是什么味道了。
想起她上次递给他的鸡腿,阿远舔了舔唇。
她再怎么被将军们嫌弃,日子还是比他好的,最起码,能吃饱喝足,不像他,饥一顿饱一顿。
想到这,阿远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是女子,他若为女子,必然将那些将军们迷得七荤八素,将军中指挥权全部交于他,他指挥士兵们与北狄作战。
而不是像将军们那般,次次被北狄打得抱头鼠窜。
丢人现眼,窝囊至极。
阿远啐了一口,寻了个胡姬时常来的假山,双手环胸,嘴里叼了根草,闭目微躺。
算一算时间,那个胡姬该被赶出来了。
假山后传来细碎脚步声,阿远睫毛动了动,略抬眼皮,便看见一个粉色的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又被嫌弃了”
阿远问。
“你,你怎么在这”
胡姬有些吃惊,一时间忘了哭,小声地问道。
她的话并不流利,有着胡姬说夏语时特有的生硬腔调。
“我就知道你不会被选上。”
阿远吐出嘴里叼的草,解了外衫,披在胡姬身上,道“你这样不行,我是将军我也瞧不上你。”
胡姬裹紧了阿远的衣裳,与阿远一同蹲在假山后,道“那我怎么做才会被选上”
三月的天气,冬日的严寒尚未完全褪去,冷风吹来,阿远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好奇胡姬天天穿着一片薄纱在将军们面前晃悠难道不冷么
阿远缩了缩,道“男人都喜欢胸大屁股翘的,你这小身板,跟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没甚区别,他们看上得你才是有了鬼。”
“我本来就十一二岁啊。”
胡姬小声道。
阿远被噎得一滞。
十一二岁便做这营生
他心中想问,又觉得这件事是胡姬的私事,他一个外人,无权干涉,便哦了一声,道“好巧,我也十一二。”
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胡姬道“你没吃饭吧我去厅里问人要点东西。”
她虽然次次选不上,但厅里的人不会短了她的吃喝。
阿远丝毫不客气“行,多带几块鸡腿来。”
日子如流水一般地过。
边关战事吃紧,伙房里烧火的小兵也被迫上了战场,旁人愁眉苦脸,阿远却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顺手的兵器。
旁人笑阿远是个傻子,死都临头都不知道。
阿远面上笑呵呵,心中。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才是傻子。
一辈子窝在伙房里能有甚么出息
撑死是饭菜做得好,得了将军们两银子的赏赐。
他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