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然而就在这时,困守在雍州城下的北狄主力军,抓到一个夏人,将他带至营帐。
营帐中烛火明明暗暗,映在崔元锐胡子邋遢的脸上。
北狄将领查看万崔元锐的户籍牌,跳了跳,用蹩脚的夏语说道“清河崔家的崔元锐”
“我听过你的名字,可惜呀,你们的皇帝昏聩无能,竟然为一点小事将你发配边关。”
北狄对大夏用兵多年,对大夏的三公九卿多有研究,崔元锐作为九卿之中最为重要的光禄勋,自然颇受北狄的重视。
在北狄人的认知里,崔元锐是崔家这一代最为出色的儿郎,郎官入仕,官拜光禄勋,掌管皇城禁卫,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被家族所连累,崔莘海逼宫失败后,崔元锐便被大夏天子所不喜,逐渐被大夏天子架空,最后在被大夏天子胡乱寻了个借口,将他罢官发配。
年少成名,难免心高气傲,遇此磨难,必然心中不平。
这样的人,从来是北狄拉拢的重点崔元锐在光禄勋的位置上做了多年,知晓无数大夏机密,若能将他策反,北狄久围不下的雍州城,便向北狄打开了大门。
北狄将领笑着上前,亲手解开帮着崔元锐的缰绳,又斥责斥候,给足了崔元锐面子。
一连数日,北狄将领日夜宴请崔元锐,与崔元锐称兄道弟。
北狄将领的夏话说得不大流利,但崔元锐出身世家,通晓许多周边小国的语言,二人用北狄话交流,倒也颇为顺畅。
又一日,二人饮完酒,回到营帐说话。
崔元锐剑眉微动,看了看案上被北狄将领收起来的羊皮地图。
北方的天气远不比华京城的温暖湿润,到了夜晚,呼啸而来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将营帐刮得飒飒作响。
崔元锐有些怀念华京城暖烘烘的地龙,以及这个时节特有的桃李芬芳。
“我有一计,可保你擒杀长公主李淑,拿下雍州城,长驱而入,自此南下攻取华京,占领大夏九州之地。”
崔元锐收回看地图的视线,抬头看着面前颧骨高耸的北狄将领,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手刃大夏天子李泓。”
北狄将领大喜过望,连忙摊开羊皮卷地图,请崔元锐上前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对北狄避战的雍州城,此时城门突然大开,英王李承瑛带头冲锋,如一把利剑般,冲散北狄的阵营。
副将仓皇来主营报信,崔元锐眸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此为声东击西之计。”
“不过此计对于首领来讲,倒也有可取之处,擒长公主,杀李夜城,俘李承瑛”
说到这,崔元锐声音微顿,瞥了一眼北狄首领目光灼灼的眼,方继续道“首领若能做到这些,唾手可得的,又岂是大夏的九州之地甚至北狄的狼王,也是首领的掌中之物。”
北狄的狼王,便是大夏的天子。
北狄首领压了压心中的狂喜,上前对崔元锐深深施了一礼,道“先生教我。”
夜,越来越深了。
是役,长公主任用宋忠宋副将的计谋,以身做诱饵,将北狄引致陨星山。
李承瑾不放心长公主安危,与长公主同去陨星山,李承瑛作为接应,在方城驻扎。
是役,李夜城绕道,却误入北狄埋伏,两万大军消失于沙漠之中。
李夜城失利,李承瑾为保护长公主撤退,战死陨星山,李承瑛为之被俘,长公主下落不明。
雍州大将尽丧,军心不稳,无心再战,雍州城被北狄占领。
边关战报传至华京城,天下为之震动。
李承瑾的妻子郑孟君出身于荥泽郑家,被郑公养就的不输男儿的才能,李承瑾出征后,程彦便把她留在宫中,帮着自己理政她为女帝,必立女官,而今让郑孟君熟悉朝政,也是为以后做打算。
这本是一桩好事,郑孟君也颇为上心,然而李承瑾战死的消息传来,郑孟君悲恸之下,于宫中昏厥,程彦速招御医来看,发觉郑孟君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程彦看着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郑孟君,内疚得无以复加。
程彦走出殿门,此时已经是五月天气,阳光灿烂,枝叶繁茂,廊下的画眉鸟笑闹着不知愁。
好一处太平盛世,却即将毁于北狄铁骑雍州城是守卫边关的门户,一旦雍州城有失,北狄便能长驱直入,直取华京。
程彦闭目,揉了揉眉心。
祸事从来不会单行。
三清殿的小道士跌跌撞撞从殿外跑进来,跪在程彦面前颤抖不已,道“翁翁主,陛下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程彦揉眉心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大步走出宫殿,坐上轿撵,去往三清殿。
卫士们脚步匆匆,程彦坐在轿撵上,问小道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子数月不理政事,只在三清殿中修仙问道。
修仙问道,本是最清闲不过的事情,可偏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