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如此劫难,长公主心中只怕比你还要着急。”
“只是她为三军主帅,需做到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心中再怎么难受,也只能绷着。”
“她若乱了,下面的军心便散了。”
程彦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长公主越来越远的身影。
仔细想来,她的确没有见过母亲惊慌失措的模样。
母亲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凌厉威严,胸有成竹。
“是我误会母亲了。”
程彦揉了揉眼,心中越发愧疚。
无论是母亲,还是她的裳姐姐,她们都比自己坚强得多。
她不能再继续哭下去了。
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得好好想想,她的裳姐姐在遭遇黑熊之后,会往哪个地方逃。
程彦向李斯年道“咱们看看钧山的地图。”
李斯年含笑道“好。”
这才是他的小翁主。
她会因为至亲至近的人的意外而方寸大乱,但她不会永远沉浸在慌乱之中,只需旁人稍稍提点她两句,她便能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想尽一切办法面对当前的困境。
李斯年转着轮椅,跟着程彦来到长公主的书房。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能进入长公主的书房的,但程彦是长公主独女,又常年代行长公主摄政,士兵们对待程彦,如同对待长公主一般,不敢有半点欺瞒怠慢。
留守的亲卫很快便取来了许裳打猎处的地形图。
程彦手指拂过羊皮地图,一寸一寸看着,又研开磨,在地图上标上许裳遇到黑熊的位置。
李斯年的目光落在离位置不远处的一处山涧处,眸光轻闪。
“传信长公主,这个地方,派人多找一找。”
李斯年手指微点山涧,对亲卫道。
亲卫连忙应下,出书房向山上的长公主传信。
李斯年过目不忘,又因幼年无事,常年沉浸在书海里,无论是哪里的地形图,他都从宁王那里看到过,自然无需再与程彦一般,一点一点掰扯着扑在桌上的地形图。
李斯年看了一眼身旁的程彦,程彦仍沉浸在研究地图的事情上,李斯年便转动轮椅,悄悄出了书房。
这样也好,给程彦找点事情做,也能分一分程彦的心。
李斯年来到血肉模糊的黑熊的尸体旁。
士兵们正准备清扫黑熊的尸体,李斯年道“等一下。”
士兵们停了一下。
李斯年的目光落在一团血浆中黑熊的脑袋上。
黑熊的脑袋虽然坚硬无比,但被暴怒中的李夜城用拳头砸得坑坑洼洼,厚实的皮毛上满是粘稠的血迹。
李斯年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用帕子垫着,捡起黑熊的脑袋。
这个季节的黑熊,应该是在冬眠的,许裳只是寻找雪狐,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主动骚扰黑熊的。
锦帕上有着淡淡的月下香,在碰触到黑熊的血液时,锦帕微微变了色。
李斯年眉头微动,扔了黑熊脑袋,将染血的锦帕仔细叠起来收好。
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个黑熊,不是被许裳唤醒的,而是被其他人弄醒的。
那人不仅弄醒了黑熊,还对黑熊用了毒。
这个毒颇为难见,那人又用量极少,正常人根本检查不出来,也只有自幼善医用毒的他,才能察觉黑熊身上中的毒。
李斯年握着锦帕,转着轮椅仍回到书房。
烛火跳跃在程彦面颊之上,程彦眼角微红,全神贯注地查看着桌上的地图,生怕自己错过丁点线索。
李斯年心中微软,唤了一声“小翁主。”
“嗯”
程彦答了一声,但并未抬头,仍看着地图。
李斯年便来到程彦身边,拿出自己锦帕,递在程彦面前。
李斯年素来爱干净,程彦只以为李斯年让她用锦帕擦一擦脸上的脏东西,有些不悦,下意识便要将李斯年手中的锦帕推开。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哪还有心情关注自己的脸是不是脏了
然而手指刚碰到李斯年手中的柔软手帕,便发觉帕子上的血迹,动作微微一顿,低头瞧了一眼锦帕。
锦帕是李斯年用惯了的积冰色,四角是李斯年用小楷写着的字,锦帕上还隐隐带着淡淡的月下香,叠得整整齐齐,被李斯年握在掌心。
不难想象,李斯年平日里是怎么小心打理保养的。
这么被李斯年细心存放着的好看的一张帕子,上面却染了血迹,血迹将锦帕改了颜色,变成可怖的黑紫,让人瞧了,不仅有些心疼李斯年原本的帕子。
“这是”
程彦接过锦帕,蹙眉问着李斯年。
李斯年道“黑熊被人下了毒。”
程彦手指微紧,指腹上染上了淡淡血迹。
李斯年眉头微动,看了一眼程彦指腹,又道“许姑娘并非遭遇了意外,而是被人刻意谋害。”
“是谁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