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程彦的,是一场斩草除根的屠杀。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斯年只能将那个位置挣了来。
只有这样,才能保下程彦的性命,乃至她日后的尊荣。
郑公道“对了,去见李斯年的时候,拿上我给你的地图。”
当年他与宁王不曾勘破的地图,交在李斯年手里,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郑余听命而去。
林修然又扮做内侍去了三清殿。
此时的李斯年,正在竹林里与程彦说话。
林修然左等右等,总等不到程彦离开。
夜色越来越深,林修然想起李斯年经常留宿长公主府的事情。
少年少女们初尝禁果,总是不知道克制的。
李斯年会留宿程彦的房间,程彦大抵也会如此,留宿在李斯年的竹林里,林修然觉得自己纵然在竹林外等上一夜,只怕也等不到自己与李斯年单独说话的机会。
林修然斟酌再三,低头垂眉进了竹林。
天色已晚,程彦未必能认出他,更何况,李斯年是极度聪明之人,见他到来,想来会寻个借口单独与他说话。
林修然这般想着,一路来到李斯年的竹亭。
竹亭里点着宫灯,李斯年与程彦并肩而坐,似乎在研究着桌子上面铺的东西。
宫灯光辉洒下,二人如璧人一般登对。
林修然晃了一下神。
李斯年见林修然到来,转动轮椅,往一边坐了坐,道“大司农今夜前来竹林,想来是郑公愿意助我恢复身份了”
李斯年不仅点明了林修然的身份,更是将郑公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丝毫不避讳程彦。
林修然见此,只得道“郎君神机妙算,郑公准备在三日后与郎君相见。”
程彦上下打量着林修然,颇为意外。
林修然在她的印象里是这个时代颇为典型的世家家主,古板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开口规矩,闭口体统,活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僵尸一般。
而现在,那个时刻注意着分寸规矩的林修然,竟将自己扮做了时下世家们最瞧不上眼的内侍,且一路走来的扭捏姿势,与宫中的内侍并无二致,甚至还掐起了兰花指。
若不是李斯年提醒他是林修然,她根本认不出面前这个老内侍,竟是以风骨著称的林家家主林修然。
程彦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道“大司农,你年少之时也曾习剑,至今剑术仍是出类拔萃。以你的身手,扮做一个卫士也是使得的,干嘛非要扮做内侍过来”
林修然面色微尬。
他倒也想扮做卫士。
经历李承璋兵变一事,光禄勋崔元锐借此机会清除世家们插进禁卫中的暗线,对宫中禁卫看顾得颇为严格,他根本没有机会假扮卫士来到三清殿。
内侍们不归崔元锐统领,他尚且能钻一下空子,只能扮成内侍来找李斯年。
刚才又怕程彦发觉自己,还特意将内侍的走路姿势学了来,哪曾想,李斯年根本不避讳程彦,直接挑明了他的身份。
早知如此,他就该大大方方地过来。
林修然回答道“光禄勋御下颇严。”
李斯年眸光轻闪,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也该对宫中的禁卫上上心了。”
世家们安插进禁卫的那些眼线,他很早之前便想拔除了。
林修然不知李斯年与崔元锐的关系,只以为李斯年在指李承璋兵变的事情,只附和说是。
李斯年道“与郑公相见之事,便有劳大司农了。”
“只是有一点,”李斯年声音微顿,余光扫过宫灯下的程彦,目光柔和下来,轻笑着说道“我会带着小翁主一同前去。”
林修然眉头微蹙,目光在李斯年与程彦身上来回打转。
李斯年对程彦如此不设防,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转念一想,李斯年困在三清殿多年,能接触的女人并不多,程彦容貌极美,又是个爽朗性子,很容易便会惹得李斯年对她情根深种。
可年少时期的感情,有多少能坚持到最后的
更何况,程彦又是那般强势的性子,李斯年纵然一时被她容颜所惑,意乱情迷,但时间久了,二人之间的矛盾便会显露出来。
就如当年的李承璋与程彦一般。
李承璋与程彦初订婚的时候,世人无不赞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可最后李承璋还是厌恶了程彦争权夺势的心,一个娇娇柔柔的谢诗蕴,便将李承璋的心勾走了。
李承璋如此,李斯年也会如此。
说到底,男人还是更为喜欢温柔和顺的女子,而不是事事压自己一头的女人。
想到这,林修然心中一动他林家最不缺的便是温柔小意的女子,且个个风雅娴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与李斯年颇为相配。
李斯年日后登基为帝,后宫之中不可能只有程彦一个女人,他又是辅佐李斯年位尊九五的从龙之臣,送一个女子入宫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