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手上没有沾过血
天家夺嫡,无关对错,他没有错,错的是程彦与长公主,她们的势力太大,父皇容得下她们,他容不下,他不是父皇那种软弱无为的性子,他要做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眼底揉不得沙子,更容不下能够威胁皇权的人物,长公主必须死,至于程彦,他可以留她性命,折断她所有骄傲,让她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任他任意妄为。
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暗处中进行,明面上,他谨慎沉稳,颇有孝心,依旧是父皇的好儿子,父皇对他越发满意,从不曾对他起疑心。
可若是,他的那些事情被父皇知道了,父皇必然会责备他,会怪他心狠,不是一个仁厚的君主,甚至会改立那个襁褓中的八皇子为太子。
李承璋不敢再往下想,再也没心思与李斯年继续口舌之争。
他想阻止崔元锐与李泓说话,但他现在根本找不到借口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崔元锐一边向李泓低声说话,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瞥向他。
李泓听了崔元锐的话,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底满是凝重之色,频频看向他。
看到这一幕,李承璋越发心虚。
宴席上,舞女们载歌载舞,贵人们推杯换盏,李承璋却有些走神,有意无意看向主座上的李泓。
崔元锐说完话后,李泓显然没了心思,一手捋着胡须,有些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会儿,李泓起身离开,在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回头瞧了一眼李承璋,摇头叹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李承璋攥紧了手中的酒樽。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不能再错失第二次。
李泓走后,李承璋也寻了个借口离开。
李承璋去找伺候李泓多年的老黄门。
这个老黄门是李泓的心腹,对李泓最是忠心不过,李承璋花了好多功夫,才撬开了他的嘴,又设计让他不得不跟投向自己,帮助自己争夺皇位。
得益于这个老黄门在李泓面前不断说李承璋的好话,李泓对李承璋的刻薄寡恩的形象才得以扭转,继而对李承璋颇为赞许,隐隐动了再立李承璋为太子的心思。
李承璋找到老黄门,二人走到他们平日里说话的地方。
这里假山灌木林立,甚少有宫人来此,正适合说悄悄话。
李承璋查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开门见山问道“崔元锐与父皇说了什么”
行事一贯陈文娜的老黄门,此时面上有几分慌乱之色,声音也有些急,道“殿下,您的那些事情,怕是被崔元锐知道了。”
“刚才崔元锐突然闯入宫宴,说有要事告知陛下,陛下遣退了老奴,单独与崔元锐说了几句话,可说完话,陛下的脸色便变了。”
“这些我都知道。”
李承璋顾不得保持往日礼贤下士的贤王模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老黄门的话,问道“我的哪些事崔元锐究竟知道了多少,又与父皇说了多少”
“老奴不清楚。”
老黄门的声音刚落,便觉得李承璋的目光像利剑一般扫来,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突。
往日李承璋对他颇为敬重,从来没有打断过他的话,更没有用这般重的语气与他说话,和这般严厉的目光,都道危机之刻才能真正看穿一个人,他如今也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四王爷,对他只有利用。
可知道又能怎样
他早就已经踏上了贼船,如今再反悔,怕是不能够了,只得一条路走到黑,只盼着日后李承璋登基为帝了,念着他的三分功劳,让他回乡养老。
这皇城之中的腥风血雨,他是看够了,也看尽了。
老黄门道“虽然老奴没有听到崔元锐与陛下究竟说了什么,但陛下离开宫宴后,便开始调动禁卫军。”
“陛下并非多疑猜忌之人,自登基之后,便不曾怀疑过启用之人,更不曾轻易调动把守宫门的禁卫军。”
说到这,老黄门一阵心酸。
李泓虽然不是一个英明的皇帝,但下面伺候的人却是颇为不错的,若不是他误入李承璋的圈套,不得不为李承璋做事,要不然,以他在李泓身边伺候多年的经历,到哪不是风风光光的
纵然李泓一朝崩天,他也能落个善终。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李承璋手上有他的把柄,他做的那些事,李泓再怎么宽厚,也容不得他,他只能替李承璋卖命。
老黄门继续道“王爷,老奴跟了陛下多年,这还是陛下登基之后第一次调动禁卫军。”
“此番异动,王爷不得不防啊。”
李承璋眸光幽深,面上明明暗暗。
看来父皇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
不但知道,还再度对他起了猜忌之心,怕他在杀长公主的时候,一并把弑君的事情也做了。
现在父皇只是调动禁卫军把守宫门,再过几日,便是禁卫军降临他的府门,或看押,或将他贬为庶人,让他对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