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若是真的喜欢了我,怎会让我叫他表叔”
崔美人微微一怔,下意识便觉得程彦对她说了谎李斯年那般精明,且功于心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论辈分叫表叔的蠢事
可转念一想,程彦没道理骗她的。
李斯年聪明绝顶,程彦也并非庸人,若不是二人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以李斯年那般不加掩饰的喜欢,程彦没有道理感觉不出来的。
“呃虽然妾的话有些失礼,”崔美人看了看程彦,小心翼翼试探道“但,妾还是想问翁主一句,类似于论辈分的话,李郎君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
虽然以李斯年的性格,做不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越是聪明的人,心思越是敏感,或许是程彦的某句话激到了他,他才会说出这般让程彦误解的话。
若是这样,那委实有些得不偿失。
作为颇为希望李斯年感情顺畅,她也能跟着沾沾光的崔美人来讲,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帮程彦分析一番李斯年说这句话的心理。
这般想着,崔美人又去问。
程彦虽然不想与崔美人纠缠李斯年的事情,可崔美人一再追问,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将昨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崔美人听完,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程彦,有些不敢相信程彦竟然能对李斯年说出那般的话。
发好人卡也就罢了,还是这种让人吐血三升的好兄长的好人卡,得亏李斯年涵养好,这事儿若放在她心上,她八成直接会与程彦说,我孑然一身挺好,根本不缺你这个好妹妹。
崔美人幽幽叹了一声,哭笑不得道“翁主,并非妾为李郎君说话,而是这件事,委实怨不得李郎君与您分论辈分。”
程彦眉头微蹙,道“怎么,我唤他一声兄长,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崔美人看了一眼程彦,心里腹诽着岂止是委屈,这简直比杀人诛心还要狠。
当然,这样的话她是不敢直接与程彦说的,现在的程彦,天子还要让她三分呢,更何况她了。
崔美人换了一个委婉的说辞,道“妾在入宫之前,李郎君曾向妾交代,要妾事事以翁主为先,纵然在翁主的事情上损害了他的利益也无妨。”
程彦手指微紧,握了握掌心的茶杯。
刚沏好的茶水有些烫,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仍是将茶杯攥在手里。
李斯年竟这般交代崔美人
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崔美人见程彦神情若有所思,便继续道“李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妾想,翁主当是比妾更为清楚。”
薄情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一个人,肯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割舍自己的利益,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崔美人道“李郎君待翁主如此,翁主却将他看做兄长,李郎君岂有不委屈之理所以昨夜才会那般说话,让翁主误会了他原本的意思。”
手指握茶杯握得有些久,程彦终于察觉了茶水的烫,松开茶杯后,轻轻吹着手。
一边吹手,一边思考崔美人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李斯年为什么不直接对她说喜欢
她不是没有问过李斯年,李斯年是怎么回答的呢,李斯年说,小翁主,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委婉告诉她,他对她没有任何意思,叫她别乱想。
她听了他的话,自此再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只将他当做兄长一般。
可她按着他的心思将他当兄长了,他却又告诉旁人他喜欢她的事情,这不是有病么
更何况,她不是没有被人喜欢过,她知道被人喜欢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李斯年对她的那种不冷不热的疏离态度,怎么可能是喜欢她
李斯年这般与崔美人说话,或许是有旁的打算,或许,是崔美人误解了。
总之,她不信李斯年喜欢她。
程彦道“并非我要将他当兄长,我也曾问过他对我的态度,也曾试探过他的心意,是他要我不要多想。”
说到这,程彦觉得自己分外委屈。
李夜城那般谨慎的一个人,李承璋又是个腼腆害羞的性子,可哪怕如此,他们也不曾掩饰过对她的喜欢,可唯独李斯年,让她摸不准他的心意。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
当然,也有可能是喜欢,类似于逗猫逗狗的那种寥寥的喜欢,而不是放在心里的喜欢。
程彦一直不相信李斯年对她的喜欢,崔美人见此不免有些着急,便道“肯定是翁主误会了,李郎君若是不喜欢翁主,怎会为翁主做这么多事”
“你或许不知道吧”
程彦抬眉看了眼崔美人,道“我与他的关系,原本是与你一样的。”
她用他的才情与朝臣世家们相斗,他利用她的身份翻身,政治联盟,毫无感情可言。
“只是如今相处久了,合作之间的生疏才少了些,才会让你生出几分误会来。”
程彦平静说完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