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程彦又道“又或者说,舅舅觉得,若此事是四哥所为,舅舅查清之后,将四哥废为庶人,剥夺他天家皇子的身份,此事尘埃落定后,谁的收益最大”
李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薛妃”
话未说完,李泓呼吸一紧,瞬间便明白了程彦话里的意思。
他这几日一直挂心九公主,当卫士说谢诗蕴的嫌疑最大时,他想的是谢诗蕴嫉恨他灌了她一碗红花,才会如此行事,根本不曾往李承璋身上想,更不曾往薛妃自导自演的事情上想。
“这不可能”
李泓站起身,厉声反驳道“薛妃素来温婉贤淑,最是善良心软,怎么可能坑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又将这件事假货给旁人”
程彦饮完杯中的茶,抬头看向勃然大怒的舅舅,平静道“舅舅莫忘了前朝的武则天,她在做李治的宫妃之时,名字唤做武媚娘,在李治心里,她妩媚动人,娇俏可爱”
然而她的话并未说完,便被李治打断了“但朕不是李治”
程彦眉头动了动,心里腹诽着舅舅若是李治就好了,她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李治活着的时候,利用武媚娘打压世家,在他执政期间,多少世家望族灰飞烟灭,他虽然宠爱武媚娘,号称二圣临朝,但在他活着的时候,朝政大权仍是被李治牢牢抓在手里的,武媚娘并没有多少实权。
李治死后,武媚娘才开始真正掌权。
而他的舅舅,朝堂上对世家们无可奈何,后宫之中,又对宫妃偏信偏听,委实难以与李治相提并论。
程彦道“舅舅,九公主是您的心头肉,我想您比我更想抓到害她的元凶,将那人惩治依法。”
不能再跟舅舅讨论李治武媚娘了,她怕再说下去,李治的棺材板就要按不住了,还是从九公主身上入手,劝舅舅彻查此事为好。
程彦再三劝说,李泓终于同意重新查审,道“此事交与你去办,十日之内,朕要一个结果。”
程彦一口应下,道“不用十日,五日便可。”
“五日之后,我将证词证据呈给舅舅。”
李泓颔首,程彦准备起身离开。
程彦还未走出偏殿,又被李泓叫住了“阿彦。”
李泓面上颇为忐忑,看了看程彦,斟酌再三,方问道“你觉得,此事真的是薛妃做的吗”
在他的认知里,薛妃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又有小女儿的娇俏可爱,他经历了谢家女的残忍恶毒后,面对这样的薛妃,自然是如获至宝,将薛妃捧着手心里宠爱。
他不敢想象,他一直宠爱着的薛妃,竟是不惜残害自己的子女,也要嫁祸旁人,以此夺嫡的心计女人。
看着李泓的紧张,程彦笑了笑,道“舅舅,我只是随口一提,激您彻查此事罢了,并没有指名道姓说薛妃娘娘便是凶手,您无需这般担心。”
这件事纵然是薛妃做下的,她也只会瞒下来,她不希望薛妃坐大,更不喜欢李承璋借这件事扳倒了薛妃。
在李泓面前这般说,是为了让李泓长个心眼,别再薛妃说什么便是什么,也借此提醒薛妃,她与母亲还活着,别想随意摆弄她舅舅。
她只要有一口气在,这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天下,而不是她薛家的。
听程彦这般说,李泓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薛妃就好。
他一把年龄了,实在经不起又来一个谢家女的风浪了。
李泓道“你快去查案吧,朕等着你的消息。”
程彦点头,退出偏殿,召来罗十三,让罗生暗卫彻查此事。
罗十三知晓程彦担心李斯年的身体,便道“翁主请放心,三日之内,必会给翁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程彦揉了揉眉心,道“越快越好。”
李斯年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
程彦在宫里忙到深夜才回公主府。
回府之后,她尚未去梳洗,便去了李斯年的房间。
夜色已深,李斯年喝了药,早早睡下了,只剩下纱幔轻舞,与越来越浓烈的月下香。
程彦来到李斯年的床畔,轻轻挑开一直垂到地面上的浅青色纱幔。
月色朦胧,穿过窗台,斜斜洒在李斯年的脸上,檀香云雾缭绕,聚在他的周围,和着月光,将他衬得恍如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
许是千机引的毒性太过霸道,他在睡梦中都不大安稳,好看的眉紧紧蹙着,薄薄的唇轻轻抿着,像是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程彦眸光微暗,伸出手,轻轻覆在李斯年的额头上,想将他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怕自己的动作吵醒了好不容易在药物的帮助下才能入睡的李斯年。
犹豫片刻,程彦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手放在李斯年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略显微凉的体温。
他一定很难受吧
白日里,她见他额间一直有细细的汗珠浸出,原本便极白的脸,越发显得苍白,他什么也不说,更不喊疼,只是挑弄着鎏金熏香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