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又问“若没有我的这宗事,小翁主还要对天子的所作所为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程彦微怔,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会多久呢
她也不知道。
她从来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掌握着世人的生杀大权的天子,可是她的亲舅舅,抱着她长大,哄着她入睡,一路陪她走过风风雨雨的舅舅,若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她怎会与他分庭抗衡
她那么那么敬爱他,甚至远超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敬重。
程彦垂眸,久久没有说话。
李斯年便放下了茶杯,偏过头,去看程彦敛着的眼睑,轻笑着问道“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小翁主是为了我,才与天子对峙的”
面前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是收到了惊吓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视线转到一旁,粉嫩的唇角动了动,小声说着才不是的话。
可惜那声音太弱,委实让人难以放在心上。
李斯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小翁主如此,他近日受的罪,才不算白受。
天子的毒委实霸道,他不过几日没有去解,便攻到了心肺上,他丝毫不怀疑,若程彦今日再不过来,自己或许便见不到后日的太阳了。
还好,程彦今日来了。
带着对他的关心来的。
李斯年伸出手,轻轻捧起程彦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我很欢喜。”
因为在病中,李斯年的声音微哑,不复往日的清润,然而虽然有些沙哑,可此时他的话,却像是在蜜水里浸泡过的一般,酥软了程彦无处安放的心。
程彦眨了眨眼,眼前是李斯年过于清澈,清楚地映着她的模样的眸光。
窗外有风穿过竹林,竹林沙沙作响。
和着竹林萧萧,程彦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李斯年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近在咫尺间,呼吸间的热气洒在她的脸上,像是羽毛一般拂过她的心口。
略有些痒。
屋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彦突然一把推开面前的李斯年,往外面跑去。
李斯年被她陡然间的动作一激,趴在榻上不住地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嗽声让程彦停住了脚步。
程彦背对着李斯年,想回头去看看李斯年的病情,又有些不敢回头,手指搅着帕子,干巴巴道“你没事吧”
李斯年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摸到自己刚才没有喝完的茶,略喝了一口茶,方觉得自己好了一点,声音弱弱的“无事。”
无事才是怪事。
他本以为,后面的事情便顺水推舟了,哪曾想,他的小翁主,还是不曾开窍。
又或者说,开窍了,只是不知道,那种惶恐不安心脏乱跳的情绪叫做什么,才会一把推开他,躲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
站在门口的程彦松了一口气,道“我去问舅舅要解药,你等我回来。”
说完话,她不等李斯年答话,便飞快跑出了竹屋,仿佛竹屋里住的不是李斯年,而是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的修罗恶魔一般。
李斯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轻笑,慢慢躺回了榻上。
他终究还是明白了他的小翁主的心。
尽管这个明白,让他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李斯年眉头微蹙,又呕出一口鲜血。
李泓对他实在舍得,竟给他用了天家从不外传的千机引。
千机引杀人于无形,且让人找不出任何病因,找不出病因,自然无从用药,是传闻中无药可解的剧毒。
他虽然通晓百家,极善于用医用毒,可也不曾配出千机引的解药,只调弄了熏香,用熏香压制着体内的毒素。
近日天子加大了千机引的剂量,他的熏香便有些支持不住了,而今让程彦知晓天子对他用毒的事情,不仅仅是逼程彦做出选择,其另一个原因,是委实担心自己的身体。
李斯年擦去嘴角的血迹,点燃一旁的熏香。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斯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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