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来应对明日的硬仗。
李夜城离开了,程彦与许裳略微梳洗一番后,便躺在了营帐中的榻上。
累了一天,程彦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便准备闭眼去睡。
躺在她身边的许裳,却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觉。
程彦见此,便问了一句“裳姐姐有心事”
许裳的声音温柔“没有。”
“你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
程彦翻了个身,抱住许裳,像小时候谢元仍在,她们在宫里没有炭火,冬天很冷,她们依偎着相互取暖一般。
“哥哥只是哥哥。”
程彦说道。
她的声音刚落,许裳的肩膀颤了颤,程彦继续说道“这一辈子也只会是哥哥。”
“阿彦”
黑暗之中,许裳闭了闭眼,侧过身,与程彦面对面。
程彦快要睡着了,许裳拂了拂她的发,温声道“他那么好,你怎就不喜欢他呢”
许裳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李夜城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冬天,清水桥上结了厚厚的冰,她的马车行得太快,在冰上打了滑,将她甩出马车。
李夜城从天而降,救下了即将摔下桥的她。
如果只是这样,是不足以引起她的喜欢的。
她最初的喜欢,其实更像是与父亲的怄气。
父亲与长公主一样,心中只有边关战事,旁的事,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为了杀退北狄,父亲教她排兵布阵,教她骑射,纵然她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父亲也要她成为像长公主那般统帅三军的女将军。
父亲的话在她心中是圣旨,她从未质疑过,无论她喜欢不喜欢,她都会去照做,毕竟她与父亲一样,深深地恨着肆虐边关的北狄胡人。
这样的情绪,直到崔元朗越发殷勤来找她,父亲哪怕知道崔元朗后宅里的那些肮脏事,也默认了崔元朗的行为。
她开始疑惑,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是否真的正确。
她是大家闺秀,所以她要贤良淑德,她是天家翁主,所以她要以天下为己任,可是她自己呢,有谁问过她喜欢不喜欢
父亲没有问过,母亲更没有问过。
她只是一个被父亲精心打造的木偶,去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事业。
那日她练箭而归,伤了手,问棋一边抱怨一边给她上药,李夜城从外面走进来,送来程彦给她买来的点心,见她伤了手,便问了一句“许姑娘很喜欢骑射”
“不喜欢。”
她垂眸道。
李夜城便道“若是不喜欢,便不要强迫自己了。”
她怔了怔,抬头去看李夜城。
阳光正好,落在李夜城英气的侧脸上,他的瞳孔是碧色的,与夏人大不相同,看到她看他,他微微侧过脸,似乎害怕他的眼睛吓到她。
她收回目光,心底突然生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父亲要她循规蹈矩,她偏要愤世嫉俗。
她才不要嫁什么世家子弟,她要嫁,就嫁不容于世的李夜城。
喜欢便在那一日生了根。
后来的喜欢,她不知道是对父亲的无声反抗,还是真的喜欢了李夜城。
总之等她发觉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
许裳轻轻问着程彦“你怎就不喜欢他呢”
他足够好,也足够出色。
他不被世人所容的胡人出身,并不能掩盖他的惊才绝艳,他是一个不逊于当年威威赫赫镇远侯的将才。
程彦似乎睡着了,嘟囔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许裳便问道“那你喜欢谁”
喜欢谁呢
这句话随着困意,一直跟随到程彦的梦里。
程彦做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梦。
之所以说荒诞,是因为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让她惊掉了下巴。
她梦到了李斯年。
三月的桃花正好,在枝头上笑闹着。
李斯年就在桃花下。
他还是旧日模样,一身积冰色衣裳,坐在轮椅上,如误入凡尘的谪仙。
只是这位谪仙,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他抬眉,眸光潋滟不可方物,一贯清冷空灵的声音,此时像是含了蜜一般,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彦儿。”
那声音太温情太软,程彦打了一个哆嗦。
然而后面发生的一幕,便不止是打一个哆嗦这么简单了她看到自己笑着扑到李斯年怀里,双手圈着李斯年的脖子,倚在李斯年的怀里,软软地回了一声“斯年。”
梦里景象缠绵悱恻,梦外的程彦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特么比李斯年对她下毒还让人不寒而栗。
程彦吓醒了。
她没敢去回味梦里的旖旎,她第一反应便是,李斯年那比针尖还小的心,最是忌讳旁人觊觎他的美色了,如果让李斯年知道她梦到了他俩这般,李斯年怕不是会敲碎她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