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过地问“长官,你其实根本不想和我在一块儿的,对不对”
谢知没有吭声。
前往何方明指定的西餐厅的路上,两人再也没说一句话。
自从裴衔意的脑袋坏掉后,两人的气氛第一次闹得这么僵。
谢知并不觉得是自己太过无情离婚是事实,他临时受命照顾裴衔意也是事实。
糊里糊涂的裴衔意依赖他,他可以给予关怀,但不可能推翻事实,给予虚无缥缈的承诺。
“永远不会分开”这种哄真正的小孩儿的话,并不适合对裴衔意尤其是对有心上人的裴衔意说。
否则等他清醒后,他们俩都会很尴尬。
何况以他的性格,本来就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两人抵达餐厅一落座,何方明的眼皮就是一跳。
这股低调浓郁的死亡气息。
他纳闷地瞅瞅谢知,又瞅瞅裴衔意,实在不敢相信这俩人也会闹别扭,赶紧丢了个眼神给裴衔意询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
裴衔意脸色不善你个尿裤子的小太阳花,闭嘴
何方明操想打架
裴先生傻了也不影响和发小的心灵感应,眼神交战几个来回,服务生干站着,忍不住轻轻咳了几声“裴先生,何先生,两位还是老样子吗”
何方明的脸色瞬间又恢复高不可攀的冷艳,点点头,瞥了眼假正经的裴衔意,心里更纳闷了怎么搞得像小时候似的。
他们俩多少年没这么幼稚地你来我往了。
谢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俩人的相处状态。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失控,譬如裴衔意对他的依赖,譬如他对裴衔意越来越上心。
这是不好的。
何方明是裴先生很信任的朋友。
推敲出这个明显的结论,他垂下双睫,打开手机,翻出宋淡的联系方式,草草地打了行字让何方明知道真相,将裴先生交给他吧。
不到二十个字,敲出后指尖却沉重得抬都抬不起。
餐厅里响起优美的小提琴乐曲,四下灯壁辉煌。谢知微蹙起眉,像是缩在阴暗的一角,有些冷。
他的目光凝在这串字上,迟迟没能下定决心。
直到大厨亲自端上餐盘,打破沉默。谢知瞥了眼裴衔意,还是没有点下发送,就此返回,留下草稿。
再等等吧。
等裴衔意再“长大”一些,时限就是这部电影开机前。
刚好那时他也不能再天天陪着裴衔意,把他交给信任的发小,再好不过。
这顿晚饭三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何方明憋不住话,又不好当面发问当然,在和裴衔意差点打起来前,他从来不管场合。
熬到小提琴手拉完一曲,何方明腾地站起身,给裴衔意使了个眼神“我去趟洗手间。”
谢知放下刀叉,用餐巾拭了拭唇角“请便。”
餐桌上少了个人,气氛更奇怪了。
谢知虽然不谨遵“食不言寝不语”,但饭桌上也鲜少说话,这时却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缓解僵硬的气氛。
裴衔意霍地站起来“我也去趟洗手间。”
谢知下意识跟着动作。
裴衔意稍稍一怔,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不过脸还是绷得紧紧的“我一个人就可以。”
谢知也没想到自己会条件反射,十指紧攥,坐回去等待。
这个位置靠窗,外面是江景。此时天色已暗,城市里却灯火辉煌,无数道光窜动着,江面倒映出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绚烂得晃眼。
谢知礼貌拒绝了提琴手想为他专门拉一曲的好意,抱着手对着远处的景致发起了呆。
等了十来分钟,裴衔意才和何方明一起回来。
谢知转回身,不咸不淡地说“我认识个医生。”
裴衔意和何方明“”
“可以帮两位治疗隐疾。”
第二根半价这种话就不说了。
何方明气成河豚,瞅瞅裴衔意,敢怒不敢言。
裴衔意莫名其妙“”
见何方明居然还没有察觉到裴衔意的不对劲,谢知莫名生出缕愉悦感因为何方明没有察觉,他才没有转交自己的“监护权”。
很理所当然。
自己发现当然比别人告知要更有意义得多。
“啧,我晚上有个会议,先走一步,你和老裴路上注意安全。”何方明欲言又止,看着两人摇摇头,说完也不多留,说走就走。
“回家吧。”
谢知看了眼依旧绷着脸的裴衔意。
孩子气的裴衔意会展露许多成年人不会流露的鲜明表情生气,讨厌,欢喜说实话,他和裴衔意和平相处了三年,也是头一遭见到他生气的样子。
还挺不好招架的。
谢知琢磨了一路,本以为裴衔意气一阵就好,岂料他的气性比想象中大得多,到家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