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颇有些心疼。
大魏战神,亦为凡人。
他一人负重前行,则千万人祥和安泰。
既叫人钦佩,又让人心生酸楚。
“好。”
秦恪看出他眼中关切,唇角轻扬,应允之后,遂迈向卧房。
至未时,秦恪方醒。
为表感激,容奚亲自烹调,及申时,摆丰盛菜肴于案,皆为秦恪所好。
容宅众主仆,见秦恪至,心中俱定。
不仅容奚,这数日,他们亦未安眠。
晚膳毕,容奚邀秦恪至书房,二人相对而坐,姿态端正。
秦恪忽笑道“大郎屋中高足椅,确实令人舒坦,不如送我一只”
他所求,容奚自不会拒绝。
“此乃冯工所制,你若喜爱,我便请冯工再做数只。”
容奚取弓弩置案,道“此弩乃冯工与守原兄合力所制,射程与力度皆非寻常弓箭可比,肆之兄不妨一试”
“好。”
两人起身至屋外,后有粗壮槐树,秦恪离远,于容奚教授下,扳动机关,只听箭矢裂空之声,咻然而去,箭尖陡然深没树干之中,微微颤动。
虽以秦恪臂力,张弓亦可达到此种程度。然寻常士卒,并无神臂,以此弩杀敌,较弓箭更为容易。
“甚善。”他弯唇赞扬。
“若军中可备此弩,战力定愈强。”
容奚亦知,可如今事业尚在起步,他虽有心,然人手极为不足。
如今的他,连最基本的实验室都无,更遑论研究伙伴
“肆之兄,大魏如守原兄,如冯工之能工巧匠,虽不在少数,然他们所能,无非凭天赋或经验,并未经历系统学习,且每位匠人皆藏己之能,为传家之宝,不愿外传。”
他见秦恪目露困惑,遂换个说法。
“不知肆之兄平常如何训练士卒”他虚心询问。
秦恪看他一眼,沉默几息,低声道“此乃军情,不可随意泄露。”
他见容奚惊愣后面露歉然,口随心动,道“然陛下设军器监,你为朝廷造军器,此些军情亦可告知于你。”
容奚“噗嗤”笑出声来,双眸弯如上弦之月,皓齿如贝,他连忙摆手道“肆之兄不必告知我,我只想问,军营训练士卒,定如学堂般,士卒皆听教头号令,是否”
秦恪颔首。
“既学子如此,士卒如此,为何工匠不能如此”
容奚眸中光芒毕现,“大魏以文治国,以武,以农为本,然工商业者被视为九流。”
少年目似晨星,真挚道“但文人所用笔墨纸砚,哪一样不是工匠所制将士所用矛盾盔甲,哪一样不是工匠所造农具更不必说。”
“肆之兄,若非匠人精湛技艺,文官武将又如何定国”
他非夸大工匠之能,只是希望,朝廷可放宽政令,令工匠从商者,所获利益与自身能力相匹配。
“你所言,我明白。”秦恪面容端肃,眸光却柔,“我知你心有抱负,然万事当循序渐进,切莫心急。”
容奚顿时冷静,经历贼人之后,他确实颇显急躁。
“是我无状,肆之兄莫见怪。”容奚羞惭一笑。
少年大方有礼,然面容稍显稚嫩,观之可爱可亲,秦恪心软几分,“待程侍郎领军而来,有陛下诏令,你所思或可行。”
容奚遂展颜颔首,忽问“肆之兄,那贼人是何来路有何目的”
“他乃顺王麾下,”秦恪面容倏变寒冽,“欲擒你去做助力。”
容奚眉梢微动。
记得书中后期,梁司文平叛有功,受封威宁侯。他所平之叛,就是顺王。
顺王乃圣上异母兄长,今盘踞冀州,对盛京虎视眈眈。
冀州离青州不远,他在青州设暗探、死士,实属正常。容奚之名远播之后,他遣人来擒,定是要逼迫容奚制器助他造反。
幸秦恪未雨绸缪,着沈谊暗中清理异常人士,并以容宅为心,方圆几里戒严,虽依存漏网之鱼,然还算有用。
“若非肆之兄机警,我如今或已成笼中之兽。”容奚由衷感激。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秦恪言罢,复观手中弓弩,道“此物甚善。这次圣上亦遣诸多巧匠前来,说是供你差遣,你若有妙思,皆可号令他们。”
只冯山与姜卫平,定不足力。
“好。”
两人相携回宅后,恰逢胡玉林造访。
数日前,容奚托冯山递信于他,信中言需石墨等原料,他便寻购一些,特亲自送来。
“大郎”胡玉林下车展颜。
但见秦恪后,顿时拘谨,见礼后,对容奚浅笑道“先前你托我去购原料,我已寻来,不知大郎要造何新器”
容奚笑容灿烂真挚,“多谢玄石兄待新器制成,我定首告玄石兄。”
“甚好。”胡玉林本欲揽其肩,然秦恪在侧,他实在拘礼,只好轻拍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