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汉推掉了近期的所有行程,等郭勇一去公寓找人,才发现人没了,登时就傻了眼。
等下楼再遇上蹲点的记者,郭勇也有点没好气“我是真的不知道齐哥去哪儿了,不然以咱们的交情,肯定也要让你们采访两句,先拿个新闻回去交差。”
而被念及的齐星汉刚从沙发上睁开了眼。
他一眼触及到投射进客厅的阳光,还有一刹的恍惚。
牧水扒拉着沙发的靠背,低声问“这样不冷吗”
换以前的话,牧水是绝对不会这样问的,也就是越来越熟悉了一些,牧水和齐星汉之间的沟通交流,才变得更趋向于生活化了。
牧水的声音一下子将齐星汉带回到了现实。
齐星汉“不冷。”
于是牧水歪头看向了焦严,焦严倚靠在角落里,睁着眼,像是一夜没睡。
“你冷吗”出于医生的职责,牧水跟着又问了一句。
焦严连忙摇头“我不冷。”
真是一群怪人。
牧水暗暗叹气。
以后这里住进来的患者,不会还有挂在天花板上睡觉的
不不不,我不能这样乌鸦嘴。
“今天做个催眠怎么样”牧水问齐星汉。
“好。”
牧水转头看向焦严,还没等开口,焦严举起手“我也要。”
这么配合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现在,我们先去吃早餐,好吗”牧水的口吻和幼儿园老师真的没什么差别了。
齐星汉抿着唇,不开口,采取了消极性抵抗。
焦严倒是立刻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点着头说“嗯嗯。”可以说是十分捧场了。
牧水带着焦严下楼,先买了早餐回来,大家就坐在地毯上,围着小茶几,沐浴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慢吞吞地吃着早餐。
那种恍惚感又一次笼罩住了齐星汉。
刹那间,他甚至有种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重新接触到人世的感觉。
牧水咬破了牛奶的包装,一口气吸溜光了,还打了个奶嗝。
“好了,吃饱了现在我们来做一点事,消化一下。”
齐星汉想说“我是个死人我不用”,但焦严已经更先一步地点着头说“嗯嗯。”
于是齐星汉看了看焦严,就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打游戏。”牧水说。
他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毕竟以前光顾着泡图书馆了,他买的手机也不支持手游。直到现在,牧水才玩了一点点,菜是菜,但还是很好玩儿的。
十分有利于解压,并拉近彼此的关系。
像他和加西亚玩了一次,加西亚就送了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石头给他。
齐星汉也不玩游戏。
他的人生分成两个部分,前一部分是灰暗的少年时期,每天与怀疑自我的负面情绪相纠缠;后一部分是辉煌的青年时期,每天的生活都围绕工作展开,几乎没有自我的需求可言。
焦严也一样。
他的前一部分,是辉煌的运动员生涯,从年少时就开始为球队服役,每天相伴的只有枯燥的训练;后一部分则是他患上解离性失忆症,产生了自己是根柱子的妄想,从此连基本的思维能力,都丧失了大半。
仔细想一想,牧水觉得他们还都像的。
生活里的娱乐活动几近于无。
但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感觉不到半点的沮丧、压抑。
牧水打住了思绪,摸出手机,又调到了上次的游戏。
植物大战僵尸。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凑在一块儿,看着牧水玩游戏。
牧水现在的水平精进了那么一点点,他玩了一点之后,就把手机交给了齐星汉。齐星汉僵着身子握住了手机,身上竟然难得浮现了一点生涩笨拙的味道。
齐星汉很快就被僵尸吃掉了脑子。
一直没有吭声的焦严,突然开了口,语调生涩僵硬“太笨了。”
齐星汉“”
眼看病人之间就要互相攻击了,牧水赶紧拿回了手机,问焦严“你玩吗”
焦严“我不会。”语气倒是十分理直气壮平静自然的。
齐星汉“”
牧水一下子就觉得,矮子里面拔高子,自己都成了个厉害的人物。
剩下俩全是菜鸡。
牧水握着手机,说“那你们看我玩儿。”
就这么一块儿玩了两个小时,牧水觉得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放下手机,转身先去洗了脸、洗了手,顺便还刷了牙。
不然催眠的时候,带着一股葱香味儿裹着牛奶味儿不太好。
“好了。”牧水从卫生间里出来,问“到我的卧室去吗或者你觉得哪里让你感觉到更舒服的地方”
他的身上哪里还有刚才玩游戏玩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乍一看,也还是有两分唬人的,一脸认认真真的严肃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