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凤阳公主这独一份儿的待遇,是因为杨家在顾青登基路上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
对此,顾青看破没说破,他只等着凤阳公主归朝。
凤阳公主是在顾青即位后的第五天,风尘仆仆地进了皇城。
当时顾青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因为他又破了先例,底下朝臣们正面面相觑着,这其中就有首辅杨询,吏部右侍郎杨澈,即凤阳公主的大舅父。
太监唱名。
顾青手一抚掌“朕想着凤阳也该到了,请她进来。”
外臣们想回避,可御书房不像大殿,他们还能避到哪儿去。那边凤阳长公主也是风风火火的,人还没进来声已经先传了进来“二哥,父皇还活着么”
听不出她这话儿是期待景泰帝还没有驾崩,还是惋惜他竟然还苟延残喘着。
吏部右侍郎杨澈极力回想起来,他最后一次见着凤阳公主,还是三年前宫里头的年宴,那会儿凤阳公主连寻常公主依仗都无,便是杨家姑娘都比她鲜活明亮,何况凤阳公主这三年又在兴龙寺吃斋念佛
门外走进来一身穿骑装的女子,她个子高挑,走起路来铿锵有力,眼神锐利明亮,就好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好剑,令人不敢逼视。
然而她除了眉眼间还有几分杨皇后的模样,和杨澈记忆中的凤阳公主大相径庭。
不止他,其余朝臣心中都很错愕。
顾青“凤阳。”
凤阳顿时笑了起来,一口牙齿极白。她笑完又转向了御书房的官员们,他们纷纷给她见礼,凤阳笑容不减,一个不错地说出了他们的身份“诸位大人不必和我客气,只我久不回宫,今次就不多和诸位大人认识认识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俨然明白凤阳公主不仅不是他们认为的小可怜,反而非是什么好相与的。
顾青见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后,从御案后站了起来“诸位卿家不妨就朕的提议拿个章程,朕带凤阳去见父皇。”
凤阳一抱拳“诸位大人,咱们回见。”
诸位大人呃。这是什么做派
杨澈心道这三年公主都经历了什么
待回头凤阳去见了气若游丝的景泰帝,只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青去寻了她。
凤阳没走远,她就在殿外御阶上大马金刀地坐着,听到顾青这边的脚步声,就抬头看过来,接着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顾青眉目不动,自有宫人搬来了一把圈椅。
那圈椅椅背透雕卷草花纹,小足雕卷云纹,雅致非常。
顾青往那一坐,愣是坐出了身在金銮殿的气势。
凤阳“”
凤阳望向自己还微微颤动的手,那双手着实不是一双金枝玉叶会有的手,上面有老茧,还有经历风霜留下的细小疤痕“我怕我忍不住掐死他,我又怕我下不去手。”
沉默良久,凤阳才重新开口“二哥,你知道他有一次微服私访后回来给我带过一串冰糖葫芦吗最后那串冰糖葫芦我还是没吃成,还是母后叫御膳房仿着弄了一串。”
顾青没言语。
凤阳忍不住抬头“二哥”
顾青支着额头“嗯。我在想什么是冰糖葫芦。”
凤阳大吃一惊“你不知道真的假的”
顾青无情道“假的。”
凤阳“”
顾青陡然转了话题“我让史官记录了宫变当日情形,你要看吗”
凤阳问“如实吗”
顾青笑了笑“当然了。”都说是宫变了,那当然要如实记录下来啊,不然那多没趣。
可怜史官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能当场去世。
凤阳一跃而起,满怀期待道“那我要看。”她看起来很是朝气蓬勃,可顾青很清楚这都是表象,不过他相信凤阳说得想掐死景泰帝那句话并不作假,这个被全然打碎又被拼接起来的姑娘,这三年的经历只能让她将满腔愤怒藏在表皮下,拖拽着她往前行。
想到这儿,顾青在心中微微叹口气“凤阳,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凤阳“嗯。”
很快她就胡乱擦起了脸,原来她还是有眼泪的呀。
而这次顾青有将帕子递给了她,不过最后没有收回来就是了。
杨府
还是那个书房,前内阁首辅兼杨皇后的父亲杨叙等来了近来第一个客人。
是杨叙从前的门生时循,在翰林院做侍读学士。
杨叙一听老管家说来拜访的是谁,恍惚一愣,旋即苦笑起来。在时循被引进来时,又恢复了寻常波澜无惊的模样。
而时循这次来,意在上个月刚即位的新皇,“老师,您难道没觉得新皇他得志便猖狂吗”说这话时时循再是小心翼翼不过,还很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杨叙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时循被看得如坐针毡。
杨叙却没心思说他什么,而是在回想近来种种。此次皇位更迭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管有何氏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