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棣从家到楼下超市买了一袋子的蔬果食材。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军绿大衣, 看起来格外温暖, 毛绒绒的帽子边缘衬着他有几分童真。
黑白灰围巾,围得不算好看,挂了一条长长的落在胸前,男人低头从口袋里掏了一支烟, 想着在小区楼下点火抽抽, 结果摸了老半天, 没摸出火机来。
他嗬了声,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耸了耸肩头,往隔壁的茶馆走去。
茶馆常年有老烟枪,熟悉的老人们看到他, 热情招呼:"小鹤来了?最近没见你上班呀?"
鹤棣的腰腹上还有伤,没有好全, 他沉着点点头,笑着答:"最近休了假,等下一个月去上学。"
人们感到新鲜:"上学?"他们追问,"去考研啊?"不怪他们想到这个, 实在是以鹤棣这个年龄, 他们只能想到考研这个方向。
鹤棣:"不,是去进修。"
腰腹的疼意微泛,他晓得这是痊愈时带来的痒麻。鹤棣克制自己, 抽了半支就掐灭了。
烟酒对伤口没有好处,他因有烟瘾, 平时按捺不住,就抽半支。
茶馆里的熟人们看他提着一大袋的蔬果食材,开玩笑调侃:"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我老姨家有个闺女,今年本科毕业……"
热爱拉郎配的老人们十分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鹤棣摇头,落荒而逃。
他在市里没有自己的房,只租了一套位置不错的公寓,两房一厅一卫,还养了一只常年住在朋友家的猫。
每逢出任务,他就得拜托那朋友把家里的小祖宗带走养一阵子。
自从上回缉毒受伤,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自家的猫。昨儿,他朋友才在他的心念念下,翻着白眼把猫送回来。
朋友临走前还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劲儿小得可怜,只是威胁,"鹤棣,你下回再受伤,小祖宗就归我养了,想要回去都别想。"
鹤棣哂笑,把那只鸳鸯眼田园白猫抱在怀里,很是宠溺地亲了两口。
他朋友那是刀子嘴豆腐心,自从成家立业后,就想着给他介绍对象。可惜鹤棣一直没有看对眼的女孩,他朋友早就放弃,只能恶狠狠地看他把小祖宗当孩子养,宠个没完没了。
鹤棣脚步快了起来。他手里提着的食材,有鹿肉鸡胸肉,都是给那小祖宗加餐的。
才走到小区楼楼下。门禁卡还没刷上,鹤棣就听到不远处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
"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鹤棣一下子转头看去,他在冬日明媚的阳光下,看到那个曾在他心上开出一朵花的女人。
女人穿着熨得笔直体面的风衣,里面是一件连衣裙,裙摆的简约装点,仿佛墙角开出的小花,悄悄露出头,看着这个世界。她穿着灰色绒面短靴,鞋跟不算高,可在比她高了一头有余的男孩面前,却异常凛冽高大。
她的声音缓缓而柔软,莫名其妙,有一种妥帖人心的感觉。
鹤棣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他在花坛背后,坐了下来,掏出烟,没火也叼在唇齿间。他做了格外不君子的事,安静听他们的对话。
"她的病……"男孩的声音渐渐哽咽,他声线从来乖顺,此时此刻,却像是受尽了委屈。后面的话,鹤棣没有太听清楚,他只明白,男孩像是哭了。
他紧盯着手上塑料袋,上面有着超市的名字,里头花花绿绿的食材,风一吹动,塑料袋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猛地僵硬住,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这。
后来鹤棣才想到,这声音小得很,哪是他们二人能听到的?
他是太过紧张,杞人忧天。
……
华靳在苏衾面前头一回哭。
是因为他母亲生了病,而手术费十分高昂。
苏衾过去从来都不做大善人,她与每一任情人结束,都不再过问他们的事。也正是这种态度,使得那些不甘心离开的男人们跑到苏里公司楼下,苦苦纠缠。
而华靳却没有像他们那样纠缠不清。
苏衾只是从她认识的一位朋友口里得知,她曾经宠爱过很久的漂亮男孩,好似遇到了大麻烦。
不是谁想包养他,也不是什么纠缠他的烂事。只是人生之苦而已,他的母亲患有重病,家境贫穷压垮了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孩,迫使他走上了卖身的路。
得亏他遇上的第一任金主是苏衾,他过了一段衣食无忧,不必为治疗费担忧的日子。苏衾在分手时,还给他一笔钱,他收下了。
那钱本来可以支持他们一家生活很久很久,只要华靳能够顺利从体校毕业,再找一份工作,他们的生活就不会这么辛苦——之前华靳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人生太苦了。
华靳的母亲突发急症,原本在医院,一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