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态度,明眼人都瞧见了。
这宫里头的人也都是墙头草, 见到得宠的恨不得上去当牛当犬, 可碰到人失势, 那一下子态度就不同了。
没一个月功夫。
胤礽就发觉毓庆宫里头的摆设不如以往了, 甚至连喝的茶,吃的点心也大不如前。
他可不是吃素的,立即就找来何玉柱问话。
何玉柱是毓庆宫总管太监,上下大小所有事找他准没错。
但是这回, 何玉柱也不好办啊。
他苦着张脸,又不知怎么说好,难道要说凌普一死, 内务府自然不会再厚待他们还是说宫里头的人瞧着万岁爷对他们毓庆宫的态度,有意冷落。
他素来机灵,一张巧嘴能说会道。
可这会子却是一杆子下去都打不出半个屁来。
支吾了老半天, 还是胤礽说了“孤心里明白,那些人都是踩地捧高的”
“太子爷,那些都是些小人, 咱们不必和他们计较。”何玉柱松了口气,连忙劝道“太子爷, 万岁爷现如今不过是因为那些小事恼了您罢了。等过阵子解了禁, 您态度稍微软和些,万岁爷还是向着您的。”
何玉柱这番话说得句句在理。
就算是索额图搁在这里,也未必有他说得好。
可奈何,现在这会子胤礽根本没有听人劝的心思。
他从小顺风顺水, 未曾受过什么挫折,左右上下多得是人捧着他,一个个都觉得他将来肯定能登上九五之位,久而久之,胤礽也把那把位置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是这几年,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现在又被禁足毓庆宫,胤礽要是能静得下心,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半年的时间眨眼过去。
胤礽出了毓庆宫,去面见康熙。
对着康熙时,他态度恭敬中却生疏不已,字字句句仿佛都将康熙只视为君,不视为父。
康熙越听他的话,心里头越发不悦了。
他抬眼看了胤礽一眼,态度冰冷地回了几句话,心中怒火中烧。
单凭太子做出的那些丑事,他就已经能够褫夺他太子的名位,他让他在毓庆宫里冷静,现如今却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不但如此,竟然还怨上了朕。
康熙越想越觉得疲惫,甚至不想再和太子多说几句话。
只是稍微吩咐了几句,便让他退下。
胤礽口中道了声是,心里头却更加沉下来了。
皇阿玛对他果然失望了。
离了乾清宫。
外头日头高照,胤礽的手心里却满是冷汗。
对于后宫妃嫔来说,君王的宠爱就是她们的命,有宠爱她们才是娘娘,没有宠爱她们便连宫女都不如。而对于阿哥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就拿胤祾和胤禩来说。
这两兄弟一个得宠,一个不得宠,在宫中的待遇那是天壤之别。
胤礽越想心里越慌。
他寻了个由头,悄悄出了宫,去了索额图府上,找索相商量。
得知他来,索额图亲自出来迎接。
胤礽一身便服,瞧见索额图神色便有些激动,“半载未见,索相身子可康健”
“托太子爷的福,老夫身子骨还算硬朗。”索额图见到胤礽,也是不禁眼眶泛红,至于这其中有几分真情流露,便不得而知了。
“老爷,这地方不适合说话,不如请太子进书房里说话吧。”
幕僚在旁提醒道。
索额图忙以袖子擦拭了下眼泪,颔首对胤礽说道“太子爷这边请。”
他侧过身,落后胤礽半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等入了书房之后。
索额图便问起胤礽在宫里头的情况。
胤礽不太愿意说起自己的情况,含糊了几句,可索额图如何不知道胤礽处境不好,如今太子一派势力不如以往,可是索额图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早就知道胤礽处境,却故意不去插手,为的就是要让太子向他求助。
“太子爷,您受委屈了。”
索额图叹了口气说道。
这句话简直说得胤礽心里头一酸。
胤礽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委屈,他并不觉得自己派人暗杀老四和老六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买官卖官有什么不妥。故而禁足半年,他不但没有悔改,反而还记恨恼怒上了康熙。
恨他厚此薄彼,却丝毫没想到他所做的行为搁在其他人身上,早已没了脑袋。
“索相知孤。”
胤礽感慨地说道,他正色道“孤此次出宫,乃是想与索相相商接下来该如何办,才好。现如今皇阿玛已经偏向了老四那边,对孤是格外冷漠。孤不能坐以待毙。”
索额图就等着胤礽这句话呢。
他重重地点点头,道“太子所言,也正是老夫所想。这半年来,我们这边可受了不少打击。现如今朝廷都快成了四阿哥的一言堂了